就在那边靠近悬崖的江水中,正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他一袭白衫,手中握着笛子,一头长长的青丝好似墨笔勾勒,与衣袂共同翻飞。他的外形极具古韵,气质清秀如水,像似画中之人。最令人诧异的是,那白衣少年竟然是站在水中央,没有借助任何漂浮物,喘急的流水奔腾在他脚下,却仿佛就是载着他的轻舟,长衫不湿。卫彻不得不怀疑自己眼睛。根据现代的物理学,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那样漂浮在水面上。
这是真的吗?卫彻始终不敢相信,于是跑回去将玩手机的斌少拉过来。
“快看!那儿有个怪人!”
“怪人?在哪儿?”斌少这才抬起头。
卫彻指向白衣少年方才的位置,却一愣。那儿早没有那袭白影。
“Boss,我觉得你才是怪人。”斌少瞄着卫彻。
卫彻着急了:“真的!我没骗你!真的有个人就站在水里!”
斌少愈发质疑:“人怎么可能站在水里?你遇到的是美人鱼?”
“是个少年,穿白色衣服,大约高中生的模样。”卫彻说得有鼻子有眼。然而,斌少看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Boss,我觉得你上岸后最好去看看医生,不是眼科就是精神科。你自己挑吧。”
这时,欧阳凌沫也走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呀?”
斌少说:“Boss说他看到江面上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在哪儿?”
卫彻指那边:“就在那儿。”
欧阳凌沫看了看:“可是那边没人呀。”
“刚刚还在那儿的。”卫彻说道。
欧阳凌沫担心地看着他,伸手测试他的额头温度:“小彻,你是不是被水鬼吓着了,所以想象过度,出现幻觉?”
卫彻对此很无奈。可是,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明明非常真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面上忽然远远地飘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幽幽地荡在耳边,如泣如诉,像是许多美丽的彩蝶正在眼前翻飞着要越过这片沧海,苍凉恸人。卫彻赶紧问道:“你们听见没!是笛声!刚才那白衣少年就拿着笛子。”
欧阳凌沫和斌少侧耳倾听,果然,有一阵笛声传来,但听不出曲调,若有似无。放眼望去,却找不到吹笛之人。“说不定是山上放牛的牧童。”他们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完全不相信卫彻。但是,卫彻心里却更肯定了。
笛子、江水、少年,这其中必有蹊跷。他坚信自己方才所见,绝非虚像。
可那个白衣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卫彻独自盯着群山发呆,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三峡号亮起温暖的灯光,光照应着江面,伸向远方,远方一片漆黑,连接着无边的星空。这艘小小的船,就像深海之中的灯笼鱼,行驶在千尺断岸之中,向着月光指引的方向而去。船舱里,厨房已经煮好一些简单的食物,招呼大家吃晚饭。
卫彻怔怔地看了看刚刚的地方。
笛声不见了,那个少年应该也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不知探测器都搜寻到什么了?他回到船舱里草草地扒拉两碗饭,便去看仪器。高凌风正坐在电脑前,眼睛时刻盯着屏幕,现在正轮到他值班。而李娅宁闲着无事,坐在一边喝咖啡,手中翻着杂志。
“有发现吗?”卫彻问高凌风。
高凌风摇头道:“没有。”语气有些失望。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揉揉劳累的眼睛,然后再次盯紧了电脑屏幕。
航行快一天了,水底下依然检测不到任何可疑物体。
卫彻心中有个疑问。假如那扇门在别处,而不是在这条长江上,他们岂不是白找了?
对于他提出的问题,高凌风也无法给以肯定的答复。没有人能确定这扇门究竟还在不在长江之中。他们目前所做的,准确来说,只是碰运气。运气好的,他们能在下游找到那扇门;运气不好,他们还得经过上游龙脊湾,那片水鬼横行的水域。
这时,船长走了进来。
“到了前面,我们就得折返了。”
卫彻问道:“为什么?”
船长指了指窗外:“前面不远就是三峡大坝了。现在长江禁航,三峡过不去。”夜色中,窗外依稀可见巨大的建筑犹如白龙般匍匐在夜色里,堵住了大家的去路。即是说,他们只能探测到这一段了,之后就得往上游折返。剩下这段航程,最好有青铜门的影子,因为谁也不想回到上游去。
突然,高凌风看见屏幕一闪而过,猛地大喊:“水下有东西!”
所有人立即围过来,精神紧张地盯着屏幕。卫彻心中兴奋:“找到那扇门了?”
“不是。”高凌风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刚才水下有很奇怪的东西游过。”
据他所说,刚才探测仪器探测到一群黑影从船底下一掠而过。因为现在屏幕上啥都没显示,大家也就无法分辨他说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人推测,那可能是一群鱼。但高凌风说那些黑影个头很大,约一米五到两米,如果是这么大体型的鱼,只有可能是中华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