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王府护卫齐声大喝,盾牌左右夹击,一起撞来。正常情况下,对手非得逃走不可。但是只要一逃,就会被他们压着打,再无还手之力。这二打一的战法实在是欺负人,就算对手再强,也可以轻松拿下。
只见那东瀛武士根本不闪不避,更没有逃走。刀光一闪,月光之下,便似是一道闪电划过。
人人都再次听到了那种沉闷的刀刃深深劈入的声音。
戚继光瞳孔收缩了,好快!他的眼睛都跟不上这劈砍的动作。
碎盾横飞,那把巨大的武士刀将撞来的盾牌直接砍成两截,砍进盾牌后面的人肚子里。惊愕的目光永远停留在护卫的面孔上,随着大刀从腰间抽出而仰天折腰倒下。这一刀斩断了他的腰椎,只连着一点皮肉而已。
身后另一名护卫用盾牌猛撞眼前的东瀛武士,一撞再撞,盾牌撞击铁甲,发出声声巨响,盾面都裂开了。
那东瀛武士却稳稳站着,回头狞笑,从鬼猿的面具中亮起两道红芒。
那护卫吓得倒退两步,面前的武士身影根本便是一道铜墙铁壁啊!能将七八个倭寇一下撞得东倒西歪的力量,仅能让对方身形微微颤动。
王府护卫忽然闪到对手侧身,电光般奋力跃起,一刀劈在对方脖子上,大刀弹开,手都麻了。那东瀛武士竟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仿佛他只是一只小虫子,而那东瀛武士是一棵参天大树。
巨大的武士刀随手一挥,将上面的血抖落。那东瀛武士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中净是怜悯之色。
护卫惊恐后退,旋身一刀,贴地砍在对方腿弯。同样是一声脆响,大刀震得反弹回来。护卫不顾手腕剧痛,向着对手迎面一刀。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一道电光般的刀光从铁甲武士手中劈出,在一瞬间将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刀光直入地面,刀风在地面掀起数尺长的一道裂痕。
四周明人都已吓得手脚冰凉,鬼,鬼啊!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劈斩,刀枪不入、面目狰狞,根本就不是人啊!
戚继光没工夫多想,将粪叉一摆,在那高大的铁甲武士刚回过身的一瞬间,疾风一般突刺,用尽全身气力,一叉刺在对方喉咙上!
那东瀛武士似乎过于托大,毫无防备,回身之际被刺个正着。
一声刺耳的类似于铁铲刮锅的声音响起,粪叉的铁齿弯了,没刺进去。戚继光将弯曲如耙的叉头奋力一挑,在对方脸上划出执拗的声响,头盔仍然纹丝不动。
戚继光震惊了,这铁甲竟然连下巴和脖子都是用铁整个包裹的!而且不像西洋板甲的头盔可以简单摘掉,这头盔不是用绳子系着下巴,下面没有接缝,刺都刺不进!
东瀛武士大怒,刀光闪过,戚继光手中的粪叉像草秆一样被砍断。戚继光不退反进,就地一滚,到了武士身后,将半截被削尖的木棍从武士甲裙下面直捅进去!
噗的一声,现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戚继光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这甲裙竟是铁板一块,无法掀动,挡住了他的手,使他刺不到更深。
戚继光向对方挤出一丝腼腆的笑容,你爽吗?
东瀛武士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一脚将戚继光踢飞。戚继光在地上打着滚弹飞出去一丈多远,那东瀛武士黝黑的眼洞中燃气熊熊怒火,对着戚继光扬起了大刀。
便在此时,远处房顶上一声枪响,在东瀛武士的额头擦出一道火光。
那东瀛武士扭过头,朱翊钧吸了吸鼻涕,貌似是击中了?但是看上去毫无作用啊。
那东瀛武士一声怒吼,弃下戚继光,捡起地上的刀对着房顶上的朱翊钧奋力掷去。
唐顺之在电光石火之间将朱翊钧拎起滚到屋后,房顶被那把刀轰然穿出一个洞,瓦片激飞,打得人面孔生疼。
唐顺之大吃一惊,自问武功高强,但举手投足之间也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几十斤的一把刀丢过来简直像是炮弹一般。朱翊钧吓得裤管淋漓,竟是尿了。
院中已经成了一片修罗场,那东瀛武士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连砍数人,不管你手里拿着什么,都是一刀劈过来,要么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要么拦腰横劈成两半。奔走之时步伐异常沉重,被踏到的人皆发出骨裂之声。
王员外双目流泪,吼道:“杀了他!王家的财产一文钱都不留,全都分给大伙!”
四周民团勇士不要命冲上来,试图合力将这东瀛武士推倒。那铁甲武士刀光轮舞,扑上来的人皆被斩得支离破碎。热血从腔中洒出,被刀风绞成一团血雾。
唐顺之心中升起一股奇诡的感觉,这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杀戮的机器,杀人不会消耗他的体力,只会令他兴奋,令他的力量越来越强。
唐顺之从地上捡起一柄大枪,看了看场中形势。倭寇都在鬼叫着远远开枪,要对付那铁甲武士,须得先清场。
唐顺之飞身上墙,沿着墙头游龙一般飞跃,从黑暗中如同一只蝙蝠悄无声息跃出,从身后扑向正在大笑着开枪的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