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这可冤枉死牛三了!”牛三丑脸一白,摊着手叫起了撞天屈来:“寒食散何等难得,牛三一个奴仆哪会有这等物什!人说服寒食散后饮冷酒必死,小郎君若是不放心,我且取些热酒来可好?”
“谅你也不敢害我!”年轻男子倨傲地朝牛三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速去取冷酒来,这天真是热得让人心烦!”
说着,他烦躁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正瞥见一抹橘红的灯火犹在自己方才风流一度的房舍中轻轻跳动。年轻男子只觉一股燥热从小腹部急涌而上,那软玉温香的躯体,那低吟浅唱的娇呼不由得又纠缠回荡在他乱糟糟的脑海当中。
他赤红着双眼,一把夺过牛三递上来的一盅冷酒,一仰脖吸了个精光,顺手将酒盅往脚下一丢,急不可耐地推开房门,又要朝榻上那衣衫尽露的美人身上扑去。
“刘越,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混账王八,赶快给我滚出来!”就在那高丽婢半推半就之际,一个粗豪而又愤怒的声音猛然在房舍外响起。
“不好!是王勋,被他发现了!”被呼为刘越的男子脑中嗡地一声响,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他强忍着心中就要透体而出的欲望,颤着嘴唇朝花容失色的美人道:“休要害怕,他来了更好,你既愿意跟我,我这就去当面与他说清楚,将你买回来便是。”
说完这话,刘越只觉得脊柱间一股难以言说的酸麻猛然涌入四肢百骸,手脚头面犹如被无数小虫轻轻噬咬一般,身子竟不可自抑地颤动起来。他艰难地爬起身,扯过锦被盖住女子裸露的身子,抖抖索索地掩了掩衣襟,踉踉跄跄地跨出了房舍。房间外夜色渐临,但刘越却觉得光线亮得有点灼人,他眯了眯眼,见门外竟密密麻麻地围满了指指点点的看热闹的人群,一股莫名的羞辱顿时像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在心上,使得原本就立足不稳的他更加摇摇欲坠了。
“王勋,既然你已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刘越艰难地靠在门框上,气喘吁吁地朝身前怒不可遏的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喊道:“你休要污言秽语,不是全氏不忠,她是因钦慕才委身于我的,你若是不忿,这高丽婢我刘越今日便买下了!”
“啊呸!全氏钦慕于你?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王勋脸上的肥肉顿时堆成了一座愤怒的火山:“你刘越的浪荡无行,离石县父老谁人不知?!整天里放犬走马、斗殴酗酒,不是与豪贼呼朋引伴,就是和杂胡肆意来往,除了你有个在西河王帐下当治书的爹,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钦慕的?你既说全氏钦慕于你,那好,”说到这,王勋朝房舍内大吼道:“贱婢,给我滚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一柔弱女子,你又何必要为难于她。”刘越强打精神跨前一步挡在王勋的身前,强提一口气阻止道:“有什么话自于我分说便是!”
说完,刘越只觉胸腔里仿佛有一股逆血在疯狂地涌动,他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一次喷薄而出的冲击,原本青灰的脸色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绯红。
王勋轻蔑地看了刘越一眼,仰着头倨傲地高声嚷道:“与你分说?你既已对我作下了这般无耻之事,我自然少不了要与你好好分说一番。但现在我是在找自家的奴婢问话,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来呀,”王勋恶狠狠地朝身后喝道:“去几个人,给我把那贱婢拖出来!”
话音刚落,还不待王勋身后的佃客出手,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掩面从房中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王勋面前,指着目瞪口呆的刘越哀泣道:“郎君且与贱婢做主!刘越恃强掳掠贱婢到此,贱婢哀告无门,这才不得已屈从了他。”
人群中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好嘛!你一个官家子弟霸了人家的宠婢虽说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和主人家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主人家心一善转卖给你,这事也就揭过去了。但刘越这竖子居然大言不惭地把强掳硬说成是私通,这不既羞辱了主人家,也嘲讽了我等看客的智商了吗!
这下好了,这高丽婢不惧你的淫威,当众驳了你的污蔑,打了你的脸面,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时间,围观众人纷纷指责起刘越来,有些个容易激动的,还顺带着把他爹刘治书也一并归入了衣冠禽兽的行列。
王勋不屑地看了看满头冷汗的刘越,面色狰狞地叫道:“怎么样?刘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牛三,牛三呢?”刘越赤红着双眼地看着那蜷缩在地上的女子,逆血再次上涌,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精气似乎即刻就要脱窍而出,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道,他痛苦地蜷起身子,虚弱地靠在门槛上:“人是你的家奴牛三送到我这老宅里来的,他可以为我作证,你…你去把他找来,一问便…便知。”
“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这四处污蔑抵赖!”王勋冷冷地看了刘越一眼,凶狠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得意之色,他转过身去,朝着众人大声道:“牛三的确是我的家奴,但他在三天前就被我派到冀州清河买马去了。就算他没出远门,他一个下等奴仆,又怎么可能到内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