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枝弩箭大概有两臂之长,箭身通体用的是精铁锻制,箭尾从碎甲弩中射出时,喷射出耀眼的火花。
这支箭的速度快到令人胆颤,前一秒从弩器射出,后一秒就出现在叶寒蝉眼前,他再不敢多加考虑,突然背跃而起,脚上头下,刀刃劈向地面,借着弹力再次跃起,落地时已经在十步开外,还没等站稳,一个侧翻,又滚出去三五步的距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碎甲弩狠狠扎进地面深处,地面铺展的青石板应声碎裂,火花在那一刻恰好燃尽,精铁的箭身变的滚烫通红,似乎一直要往外膨胀,箭旁的空气也跟着挤压扭曲,随后“嘭”的一声巨响,叶寒蝉原来站的地方,发生了剧烈爆炸,顿时火光漫天,烟雾弥散。
整个京都南城都为之一震,一群灰褐色的飞鸟惊慌失措的扑向天空。
梧桐树上,一阵机括响动的声音,巨大的碎甲弩迅速改变解开卯榫扣连,少女的天诛臂得以左右分开,成为两支自由活动的九相连珠弩。她借着树枝的弹力一跃而起,跳过了夜凉河水,背后的兔子布偶在半空里耷拉着耳朵,胸前却有两团像兔子一样饱满的事物荡漾晃动。
啪嗒一声,她落在地上,左右两只天诛臂上的九相连珠弩直接指向白骨衣和叶寒蝉两人。
“抱歉,抱歉,刚才居然没有炸死一个人,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改正!”
她的武器令人胆战心惊,但她礼貌谦和的语气配上她稚气未脱的脸庞,气氛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浓烟中,白骨衣的咳嗽声传了出来:“噼里啪啦,你疯啦,差点连我都炸死!”
噼里啪啦踢着脚下的面具,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梨涡。
“骨头哥,多日不见,你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哇,打个架把脸都打掉了?”
白骨衣从浓烟中咳嗽着走了出来,整个人还算的上是威风凛凛,就是脸上蒙着刚才用过得黑色绸缎,绸缎上用金线绣着三个大字“看不见”,“看”字两边还仓促间掏了两个,留给眼睛活动。
“哟,小丫头多日不见……发育了不少嘛,来来骨头哥检查下!”
白骨衣话说的虽然有些不正经,但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已经由当初瘦薄身板的丫头片子变成现在窈窕少女,心里多少起了一些感概。
噼里啪啦晃了晃左手,那是一只制作精良的九相连珠弩,里边装载的霹雳珠全是步足惜不惜重金研制而成的,威力十分惊人,被一颗射中就会当场爆体而亡,何况里边装载了九九八十一颗。
“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老爷子,你可以试试再多说一句!”
听到老爷子,白骨衣讪讪的停住了要去抱一抱对方的步伐,好没趣的说道。
“你这丫头片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见外了!”
爆炸发生的时候,幸亏叶寒蝉计算得当,躲得及时,堪堪躲开了爆炸范围。
箭身爆炸后混杂的碎铁激射到四周,虽然叶寒蝉的刀很快,密不透风的削落了大半,但还是有几片扎进了他的皮甲内,伤没伤及皮肉就不得而知了。
爆炸发生在河畔,夜里河风轻送,浓烟很快散去了不少,叶寒蝉白色长发和蝉翼飘带显露出来,脸上淡淡的刀疤在火光的映衬下,有些触目惊心。
他根本没看噼里啪啦的右手正瞄准自己,即便那只手现在已经变形成威力惊人的九相连珠弩。
他沉默着,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夜凉河上那个踏琴而来的黑衣人。
凭他杀手多年的直觉,在场间的人中,真正危险的是河面上这个沉默的傀儡师。
夜凉河上,一袭黑衣,一张老琴。
流水拂过琴弦,灌进琴腹凿空的龙池里,又打了个转流出,这张老琴在水流的激荡下发出一阵阵意境悠远的古朴声响。
黑衣的傀儡师轻踏琴头的岳山之处,一人一琴,便一跃上了岸。
他第一眼先看到了地上的面具。他和噼里啪啦一样,决不放弃一次挖苦白骨衣的机会。
“还是你厉害,打个架而已,居然把脸都打掉了!”
“不不,是你做的面具厉害,连别人一拳都挡不住!”
“如果没有我的面具,你早被人揍成猪头了,真是一根扶不上墙的贱骨头!”
“那也好过长着一张妖孽脸的黑心木头!居然趁我睡着,将棺材盖子钉死,我在里边活活闷了十多天,你就不怕我死掉啊?”
“是你要打赌,觉得自己逃脱术不得了的!”
“你总该让我准备一下道具吧?”
“突然给你个惊喜,不是更能显出你的水平高?”
“那你等着我的惊喜吧!”
步足惜实在懒得跟这个家伙斗嘴,他平时不爱说话,就喜欢闷声刻木头,琢磨些机关器具。而白骨衣这家伙又天生的手贱,无论他做的多么精巧的机关,都能三两下拆除掉。两人十几年来你造我拆,我拆你造,建立了深厚的敌视关系,所以他一见到白骨衣,像见到了不知道几生几世的冤家,每句话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