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镜鉴司,
黑色院落内,有一排朱红色的游廊,廊回路转处,侍茶的镜卒捧着茶托一溜小跑儿,终于在两位首座大人老茶彻底凉透前,及时续上了新茶。
朱门首座朱老雀口唇早已发干,却似乎没有一点喝茶的心思,从白骨衣现身器武库开始,数不清的红衣镜雀来报,写满情报的雀羽书铺满了面前的案桌。朱老雀来回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低估白骨衣,是我的错!”
朱老雀诚心说道。
“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你认错!”
回答他的是一个矮胖老头,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大觉初醒,又似乎即将睡去,在这似睡非睡之间,他的目光里又闪透着一股亮堂:“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低估对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是大事?我朱雀门称掌管天下情报,可是前几日,这白骨衣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易容成崔副统领,进了我镜鉴司的大门,而我竟然毫无察觉。”
“哦?还有这种事?”
玄老头语气吃惊,面容却更加慵懒起来人分不清他是在嘲弄朱雀门的无能,还是真的在为他们担心。
朱老雀从雀羽书里挑出了三份情报,递给玄老头。
“这是青衣江传来的情报,当初白骨衣要在青衣江上盗取名玉昆仑泪,跟崔统领的廷尉府军人发生了冲突,崔统领回报我说,当时的敌人只有白骨衣一个人。可是你看这情报,上面说跟崔统领一块掉入水中的,不是身着银甲的白骨衣,而是他的同伙,一个黑衣琴师。
“情报有没有可能弄错?”
“我亲自安插进廷尉府的镜雀,最后沉船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情报,你觉得会弄错吗?”
“那事情就简单了,这个崔统领在说谎。”
“当初俩人掉入水中后,是黑衣琴师杀掉了崔统领,并且在水底易容换衣,这后来从水底冒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崔副统领,而是那个黑衣琴师。”
“可是,白骨衣一向独来独往,怎么可能会有同伙?”
“什么叫可能有?不但有,而且还不止一个,你看这一份情报,夜凉河畔的天然居酒家,天下第一杀手叶寒蝉和白骨衣就是在这打了一架。镜雀们从当天的巡逻衙役,公子狗的家丁,还有现场的打斗痕迹分析出来,这白骨衣的同伙,除了这个擅长傀儡术的黑衣琴师,还有一个擅长火器的彩衣少女。”
“这就变成两个同伙啦?”
“两个同伙?哼,这只是我们能查到的,我相信他的同伙只会更多,白骨衣绝对不可能是个盗贼那么简单,他背后肯定有一个神秘势力在指使,这神秘势力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
“你叫我来的目的,是看你把这潭水搅浑,然后让我帮你先蹚一遍浑水?”
“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能是你帮我?明明是我在帮你嘛,我朱雀门只管情报,缉捕罪犯是你们玄武门的事。”
玄老头打了一声哈欠:“本来上头没下缉捕白骨衣的命令,我只好当作没发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你倒好,非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什么时候该睡,什么时候改醒,你心里没数么?”
“不聊这些虚的,你想把我当枪使,不是不行,但你必须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
“这两块昆仑泪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白骨衣要找,廷尉府也在找?”
“我不清楚,只是曾有情报说这两块昆仑泪石,是末代偃师从神夜寺拿出的圣物,当两块泪石合而为一,会告诉世人一个震撼的秘密。”
“什么秘密?”
“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一对泪石从发现之日起,就从未放在一起过,一块深藏前朝皇宫,另一块遗落市井,从没人见过它合二为一。”
“调查白骨衣背后的人,会不会危及到我的性命?”
“我保证绝不会危及性命!”
“你老奸巨猾,你的保证我不信!”
“你不信我没关系,你总信你自己吧,案子是你往下查的,一旦你觉得查出危险了,你可以随时收手,这总可以吧?”
“好,闲着也是闲着,再信你一次。你再简单跟我说说今晚器武库的情况?”
朱老雀嘴角藏着笑意,引而不发,将眼前第三张雀羽书递过去。
“这是半柱香前才收到的情报,军博会没开之时,白骨衣已经易容成崔统领的样子混进了器武库,又用盔甲做遮掩,做了和朱总管一模一样的傀儡吸引守卫们的注意力,自己潜入库内盗走了另一半的昆仑泪。”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说谎!你看你那个憋不住坏笑的样子,还装……那颗很容易被盗走的昆仑泪,一定是假的。”
“……不错,他盗走的那颗昆仑泪是假的,确实是我布下的疑阵。”
“疑阵伏兵,你明知道廷尉府那些酒囊饭袋肯定拦不住白骨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