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捕头突然拔刀出鞘:“人领命,今晚必擒魔盗白骨衣,无论生死!追!”
权五爷急忙阻拦道:“等等!你们就那么不甘心?”
“权五爷,不管他是不是白骨衣罪犯伏法,是我京都衙门的职责。”
“……那贼人轻功了得,你们现在出去,只怕早已失去了目标,方才我的狗崽子咬下了那贼人靴子,现在让它给你们带路。”
权五爷长啸一声,狼犬们受到感召,纷纷朝月嚎叫,那只悍勇无比的狼犬伤势并无大碍,此刻也跟着一起嚎叫,权五爷又再仔细检查一遍伤口才放下心来,拿出靴子让它嗅闻了一番,它的鼻翼急促翕合,在四周的空气里稍加判断后,突然奔出院门,衙役们举着佩刀连忙跟了出去。
器武库大门外,除了追捕彩衣少女的护城军外,剩下的护城军卫们正集结在库门口,挨个劝走那些看热闹的达官贵人,贵人们心里也存着气,好好的军备博展不让参观,现在白骨衣的热闹也不给看了,正要出言为难下这些兵士出出气,突然看到一只狼犬奔出,吓得这些贵人们急忙闪避,然后高举着虎口刀的衙役们混乱奔出,贵人们吓得是人仰马翻,再也提不起看热闹的兴致,纷纷上轿回府。
方才还喧闹盈天,布满天罗地网的器武库,突然就人去楼空,安静至极。
只有权五爷和他的狼犬群,悄悄地隐没在库院的角落里,潜伏在黑暗中,耐心地、安静地下一次出击。
月光似霜,夜凉如水。
更夫沿街打了梆子,已是子时三刻了。
万户千灯的偌大皇城,此刻早已经熄尽了灯火,沉浸在一片诡异的静谧里。
永兴坊一处宅子的连瓦屋顶上,有只野猫正弓紧了身子,悄无声息地捕食檐角灰雀,突然一个黑色残影飞速掠过屋脊,受吓的野猫喵呜一声凄叫,惊得雀儿扑飞,扰得清梦一场,房内醒转的人儿骂骂咧咧,没来得及呵斥野猫几句,街巷里就热闹起来,一声接一声的狗吠,大呼小叫的衙役们,噼噼剥剥的火把,他们循着声响,四下里翻东砸西,却始终没再看到黑衣人影。
“小祖宗,你再给闻闻看,今晚上能不能捉到就看你啦!”
燕老捕头拿出一只有檀木气味的靴子,狼犬贴近了鼻子嗅闻,受了惊吓的野猫哗啦一声扑下屋檐,带落了一只靴子,燕老捕头一看,正好和手里的靴子配上一对。
“连鞋子都跑丢了,白骨衣今晚上可真够狼狈的,来人啊,贼人就在附近,大家分头找。”
说话间,黑影又掠了几处房脊后,夜凉河水便近在眼前了,黑影甩动指上银丝,缠住对岸的垂柳,稍一使劲,他如蜻蜓点水一般踏河而过,跃上柳梢头。
当他赤脚踩过流动的河水,那些好闻的檀木气味也被河水带走了。不远处的狼犬鼻尖贴地急嗅,眼看就要捕获黑影的方位,突然失了味道,疑惑地抬起脑袋,左顾右盼了好久,始终不能往前。
黑衣人踏枝拂柳,落在一处尚有灯火的夜肆。等走近才发现这里准备打烊了,小二儿正降下门杆上的酒旗子,旗子上写着“现沽不赊”的字样。
黑衣琴师从怀里摸出些碎银子,拍在柜台上。
“小二儿,你卖我一双鞋子!”
“鞋子?哎哟,客官,我这是沽酒的地方,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不卖?”
“那倒不是,开门做生意嘛,只要门还没关,什么生意都可以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来我这,总要买些酒的,掌柜的问起账目来,我也好交差……当然了,你酒钱若是足够了,鞋子我当白送你也成。”
小二儿在夜肆打杂,见多了买醉人的各种要求,他从乎客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只在乎能敲得竹杠必须要敲,能占便宜的必须要占。
黑衣琴师果然是个冤大头,他又摸出一片金叶子。
“这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做什么都够了。”
“好,一双鞋,两壶酒,鞋要的,酒要最好的。”
“好嘞,酒绝对是好酒,新鞋嘛,您要稍等片刻!”
“我光着脚呢,不急着走,你先把酒拿来。”
小二儿端上两坛花烧头,问道:“您一个人,却要两壶酒?”
黑衣琴师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个人的?”
小二儿左瞅瞅右看看,回道:“我那只眼睛看,您都是一个人啊!”
黑衣琴师手指操控琴身上的银丝凝卷成弦刀,也不回头,信手一抽,身后的酒旗杆子断为两截,一个蓝衣少年从断杆顶部缓缓落下,右肩上镶坠着白色羽翎。
他的脸色有些病弱,似乎比肩上的羽翎还要苍白。
黑衣琴师笑着问小二儿说:“现在看到是两个人了吧?……喂,朋友,天黑夜凉,不妨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蓝衣少年轻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缓缓坐在了黑衣琴师对面,又缓缓给自己倒上一杯,缓缓说道:“……深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