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湖的大雾里,只剩三箭的雨初歇和噼里啪啦都在不断试探着对方的位置。
这时浓雾里,突然传来一声草茎被折断的轻响,那是雨初歇横移时不小心踩断的荒草,噼里啪啦听声辩位,迅速地举起天诛臂弩,一只弩箭疾射而出,砰的一声破开了迷雾。
雨初歇这边根据来箭轨迹,迅速算准了落点,然后她拉满空弓,蓄势以待,在弩箭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利用身体旋转之势,用弓弦勾住对方弩箭,反向射回。
一瞬间又顺手又从箭囊里摸出一箭再射,趁着两箭未落之际,雨初歇朝噼里啪啦方向连奔几步,又一箭直直射出。
三支箭,一支是噼里啪啦自己的弩箭,沿着轨迹射回噼里啪啦的位置,另一支射在前,还有一支射在后,噼里啪啦眼看已经是避无可避,可雨初歇居然还是不放心,她抽出了自己最后一支箭,一边奔跑,一边将弓箭张满,紧紧地盯着迷雾后的一切动静。
噼里啪啦没想到自己的弩箭被人反过来利用,一下子三箭齐来,任凭她眼疾手快,也只是将天诛臂弩里仅剩的两支弩箭精确无比地射了出去,在空中与对方的两支箭矢相撞,互相切割剖为两半,彼此抵消了机括和弓弦的力量,无力落入芦苇丛中。
还有一只箭矢破空而来,准确无比地算准了噼里啪啦躲避的方位,而噼里啪啦此刻,再无一支多余的弩箭可以应对,她惊恐地看着逼近的尖锐箭头,看到死亡越来越近。
“我去,我这就算挂啦?”噼里啪啦心里不甘心地叹道,她的脉搏处被白骨衣种下的那只命火虫,也在急促地闪烁着粉红色的光点,做着生命垂危时的徒劳挣扎,噼里啪啦觉得这回死定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箭头在噼里啪啦的眉心骤然停下,悬浮凝结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向前哪怕一丝距离。
噼里啪啦歪过头一看,有两根银丝横空出现,及时缠住箭矢。
“木头哥!”噼里啪啦一眼认出了救下自己的人。
那双手缠着银丝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黑衣琴师,步足惜。
只见他双手交错挥舞,那些刀丝绞缠着箭矢,像快刀入了豆腐,不见发出声响,都被绞成了木屑纷纷落下。
黑衣琴师上前,溺爱地揉了揉噼里啪啦脑袋,轻声说道:“你在雨镜使的追捕下,还能坚持到我来,已经很不错了。”
“你别总是老气横秋的说话,说得好像我已经尽力了一样!”
“尽力不尽力我不知道,但你显然已经输了!”
“我没输!”
“你箭都没了,还不算输?”
“哟,木头哥,这我要跟你讲讲道理了。我是烟花师噼里啪啦,又不是什么弓箭手噼里啪啦,我弩箭没了,我火弹烟花多得是啊!……木头哥,你怎么了,头受伤了吗?”
“怎么每次跟你讲道理都会头痛!……那我换一种说法行了吧,你俩如果比射箭的话,你已经输了!”
“这就又不对了!”噼里啪啦振振有词:“我箭没了也不算输啊,她不是还有一支箭的吗?我抢过来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她还有一支箭?”
“她用的是戎马箭囊,能装满五十支箭,刚才我一直给她数着呢,她最多还有一支!”
“你打算怎么抢?”
“看我的吧!你不准帮忙!”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天诛双臂上各弹出一管机锋筒,一股浓浓的石脂水气散发出来,遇到了筒口的火星,两股火龙狂卷而出,肆虐地烧毁了两侧的芦苇,形成一堵高及肩膀的汹汹火墙,排山倒海般往前碾压过去。
漫天的迷雾很快被火光烧透,本在迷雾里举弓缓行的雨初歇,突然视野大开,还没来及反应,汹涌火墙已经烧至身前,她退无可退,只得抱头缩身,猛地钻过火墙,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狼狈至极地扑灭身上的火苗。
但是她的弓和箭,已经在翻滚无措的时候,被蹲守在火墙后的噼里啪啦夺抄在手。
噼里啪啦拉起弓箭,箭矢只隔着一臂距离,直指雨初歇的喉咙。
“木头哥,你快看,是我赢了吧?”
步足惜看着噼里啪啦拉弓姿势,突然“噗”的一下笑喷出来。
“你是第一次使用弓箭?”
“你怎么知道?”
“我打赌你肯定射不中!”
“你乱讲,我离她这么近,闭着眼都能射中,木头哥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刺激我啊,虽然骨头哥一再说这次任务不能杀人,但你把我逼急了,我真敢射死一个给你看。”
“你试试!真要射中了我替你背杀人的黑锅。”
噼里啪啦心一横,松开了弓弦,只听砰的一声嗡响,地上的雨初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半天没感觉到箭矢入体的疼痛,她睁开眼,却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箭矢可笑地落在一旁,噼里啪啦射偏了。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一个孩童都能射中,偏偏噼里啪啦没射中。
“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