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白骨衣在双柳巷?”
城西镜鉴司,那个神秘的黑色院落内,朱老雀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一个少女。
这个叫做楚小舟的少女很认真的点点头,回答道:“千真万确,大人快带人去捉他,要是去晚了没捉到,可就不怪我了!”
朱老雀始终不做决断,指头轻轻敲击书桌,过了很久,才缓缓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楚小舟不明所以地回答:“当然是捉到白骨衣啊!”
“我换一种问法,你帮我们捉到白骨衣,你想得到什么好处?”
楚小舟恍然大悟,坦然说道:“我报考了今年的镜捕招录,听说捉住白骨衣可以获得免试资格。”
“就这样而已?”朱老雀有些惊讶。
“这样还不够?”楚小舟反问。
朱老雀又是半天不吭声,将楚小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然问道:“你很想当这个镜捕?”
楚小舟答道:“做梦都想!”
“为什么?”
“光宗耀祖,锦衣还乡,不被别人欺负……”
朱老雀一眼看穿了楚小舟的掩饰:“说你心里的话!”
楚小舟低着头,过了很久,她开始说话,一开始声音很低,说得很慢,似乎是有些羞涩,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宏亮:“……律法不能使人人平等,但在律法面前人人是平等的。愿天楚的子民都渴望公正,成为不羁之民,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果再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这句话正是皇宫前校场上的鼎律铭文,谁也不知道楚小舟曾经练习过多少回,才将这句话说得如此熟练,如此勇敢。
朱老雀眼神里闪出光芒,严声道:“楚小舟,我不管你是什么而来,也不管你是不是一时热血,但是这样的话说出口了,就永远不要忘记!”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白骨衣在双柳巷?”
“……我的一个线人告诉我的。”幸好余辜料到了会有此一问,所以提前和自己串好了口供,楚小舟接着说道:“按照镜鉴司的规定,情报者可以拥有线人的保密权。”
“看来你对镜鉴司的规矩了如指掌啊?”
“那是,说了我是诚心来考镜鉴司的,你还不信?”
“好,我姑且信你,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玄门首座借了玄衣镜捕补充今天的白骨衣抓捕行动,你拿我令牌前去跟随,务必擒获白骨衣。”
“那我镜捕招录免试的事?”楚小舟担心的问。
“这点你放心……”朱老雀顿了一下说道:“绝对不可能!”
楚小舟的喜色瞬间凝固在脸上。
朱老雀解释道:“功劳归功劳,镜捕考试却是万万不能徇私舞弊,天王老子都不行!公正两字,是我镜鉴司的根本。”
看着楚小舟悻悻离去,朱老雀听见远处传来玄老头惊醒声,人员调动声,院门大开声,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双柳巷进发。朱老雀屈指轻弹,油灯的灯花扑闪两下,就此熄灭,朱老雀弓着身子,颤巍巍地穿过游廊回厅,来到镜鉴司最中央的一个院子。
院门两旁的侍卫们数量奇多,对来人都高度戒备,似乎在保护极其的人物,见了朱老雀还不放心,一再确认了首座腰牌,这才放行。
朱老雀轻轻敲响了门,里边并未有人应答,朱老雀犹豫了片刻,直接推门而入。
院子里有一株瘦梅,此时尚未到花开的季节,只有几撇枝干嶙峋,如写意的水墨线条。
树下有一张藤木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已入迟暮,看上去很老很老了,只有跟这样的老人做对比,才能看得出朱老雀还只是个中年人而已。
椅子后边,一个垂袖而立的灰衣仆人,静静地看着朱老雀走来,这种平静里有股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镜尊大人!”朱老雀谨慎地行了礼。
椅上的老人,居然就是镜鉴司至高无上的镜尊大人,古惊鸿。
朱老雀的声音极尽谦卑:“楚小舟已经入局,接下来如何是好?请镜尊大人明示。”
“你们囚禁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又开始想听听我的意见了?”
“……属下知罪!”
“你们啊,不过是陛下施展帝王权术的牺牲品,真要论刑论律,又能定为何罪呢?”
朱老雀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那个沧桑的老人。
过了很久之后,老人说道:“你们这步棋走得很不好,不该把小舟这孩子拉进来的。”
“一个楚小舟,能有那么吗?”
老人叹口气,说道:“就天下局势来说,她是否入局,比你我的性命都。”
朱老雀浑身一震,想起了曾听过的某种传闻,连忙追问道:“难道她真的是那个人的女儿?”
老人不再说话,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