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跟随那僧人入了山门,穿过几重殿宇院落,到了一间偏僻的禅房门前。
那僧人停下脚步道:“小施主,方丈大师便在禅房内相候你自行入内相见。”
禹天来道了一声“多谢”,便信步走到禅房门前,稍稍提高些音量道:“在下禹天来,求见无尘大师。”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进。”一个柔和浑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即那两扇房门自动向内敞开。
禹天来举步入内,见禅房正面的一张蒲团上,有一个须眉皆白、面孔却红润光洁有如少年的老僧盘膝而坐。他心中当时便是一凛,穿越之后他修为尽失,目前刚刚从头开始修炼,但先天之境巅峰的境界并未失去,再加上身体数次进化之后五感灵通无比,方才竟丝毫未生出室内有人的感应。由此可见,面前这老和尚的修为实在到了目前的他尚未能臻达的境界。
“禹天来见过无尘大师。”他双手抱拳,向着对方认真施了一礼。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尽管有外在环境的决定因素,但人家境界高他一层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再者说即便是生在这个天地元气更加浓厚的世界,能够在先天之境上更进一步,踏足练气成罡之境的也必然只有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寥寥数人。
在禹天来心中凛然的同时,对面的无尘方丈同样暗自震惊。作为当世练气成罡的宗师级数高手,他在看到禹天来的第一眼便发现了这少年的不凡。
在他的感应下,这少年竟是八脉俱通、玄关已开,头顶百会、足底涌泉正无时无刻吸纳天地元气,与体内窍穴中滋生的真气相融化合为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而如此异象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这少年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先天之体”。
故老相传,上古之时天地元气充沛无比,常年受元气滋养的先民中有许多人一出世便是八脉俱通、玄关开启,只要踏足修炼之途,一入门便是天然的先天之境。但后世天地元气不断流失损耗,一代比一代稀薄,这等“先天之体”越来越少,到如今已经成为传说一般的存在。
除了特异的体质,无尘更发现这少年体内真气运行的路线熟悉无比,赫然与他修行了数十年的“易筋经”心法有七八成相似。
“小施主不必多礼坐!”虽然心中震惊并生出许多疑惑,但无尘的心性修养终究深湛,神色间并未显露分毫。
禹天来看到在无尘的对面数尺外放着另一张蒲团,称谢后便走上前去,同样盘膝坐好。
无尘见这十二三岁的少年在自己面前竟是如此的从容洒脱,心中愈发纳罕。要知他既是当世武学宗师,也不用做作便自然而然拥有一份超然于众生之上的气度;兼且执掌少林这等传承悠久、势力庞大的宗门,在超然之外便又多了一份慑人威仪。这些年来,便是早年同窗学艺的师兄弟们到了他的面前,也总是不自觉地规行矩步而稍显拘谨。相较之下,这少年的修为虽然尚显浅薄,但心性已经胜过许多修习数十年的成名人物。
他按下心中的惊奇,和颜悦色地问道:“不知小施主是哪里人氏?你小小年纪,为何会孤身前来敝寺?”
禹天来轻叹道:“不瞒大师,在下原是蜀中人氏,因蒙古大汗蒙哥陨落于钓鱼城下,那些蒙古人在暴怒之下连屠了数座城池,寒家所在便是其中之一。历此大劫之后,如今举家上下已经只剩下在下一人。”
“阿弥陀佛,罪过!”无尘双掌合十念诵一声佛。稍顿了一顿,他从袖中取出方才那僧人呈上的信函问道,“小施主在此信中道是有一件少林早年遗失之物要物归原主,却不知说的是什么物事?”
禹天来道:“寒家早年曾得到一物,经考证该属少林。在下此次登门拜访方丈有两件事,其中之一便是完璧归赵。”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部尚散发着新鲜墨香的书籍,双手捧着向前一递。
无尘衣袖轻轻一拂,那部颇为厚重的书籍便从禹天来的手中飞起,平移数尺落在他的掌中。
他看那书的封面,题的是《易筋经补遗暨达摩剑法图解》,旁边另有一行小字写的是“蜀中禹天来恭录”。
“达摩剑法!”饶是无尘心境已如古井,此刻也不由得荡起阵阵波涛。少林寺中古籍确实记载了达摩祖师在熊耳山坐化前曾留下一路绝世剑法。只是随着祖师坐化,这剑法的下落便已成谜。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剑法竟会自动上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好生定了定激荡的心神,将手中这部书籍翻阅一遍。此书图文并茂,前半部分正是他熟悉无比的“易筋经”心法,却又比他所知的心法多处两成左右。以他的修为境界,只是匆匆一瞥也已看出多出的部分与原来的心法一脉相承又颇具相辅相成之妙。后半部分则是一百零八副舞剑的人形,虽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他也可以确定这一路剑法之妙绝不会逊色于当世一家以剑术著称门派的镇派剑术。
不等对方询问,禹天来在一旁主动解释了这秘籍的来历。说法也是现成的,只是将当初陈近南得到秘籍的经过移花接木换到自己身上。至于秘籍的原本,当然是已经毁于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