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莽山脉之中,一头遍体白毛不见一丝杂色的骆驼正疾速奔跑。它越过一道道山梁,穿过一条条谷地,四蹄竟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奔跑的同时,它不时发出一声声长鸣,鸣声中隐隐透出一丝急切与喜悦。
禹天来和张君宝施展轻功跟随在这头骆驼的身后,前后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
两人修为身后,气脉悠长,一边赶路还可以一边说话,声音丝毫不见气喘急促,便如平时闲坐聊天一般。
张君宝有些怀疑地问道:“师兄,这头母驼当真能带我们找到铁木真的陵寝所在吗?”
禹天来肯定地答道:“应该不会有差错,动物之间的某些神秘感应从来都无法以常理解读。利用动物之间的血脉天性来辨物寻踪,这传说中草原上古已有之。也亏得觉缘大师见识学问渊博如海,当年才想到神庙中的那些祭司每年定是在铁木真陵寝处宰杀一头幼驼,将驼血遍洒于地,第二年再用那幼驼的母亲来引路前往那铁木真陵寝处献祭。只是萨满教的这一分支当真对铁木真忠心耿耿,每一次连押送祭品的祭司本人只怕也将自己做了祭品,所以达尔朵扈特部落的人们从未见过他们返回。”
张君宝望着前面那头不知疲倦疾速奔行的骆驼,黯然道:“或许它还以为此去能够和自己的孩儿团聚,却不知自己的孩儿一年前便已世上……”
两人一驼在山中奔走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天日出时分才到了一处宽窄仅容一马通行,两侧皆是高耸陡立崖壁的山口。
正在奔行的骆驼在山口外蓦地止步,然后来回徘徊着向山口里面发出哀哀长鸣,鸣声中竟充满了恐惧之意。
“应该是这里了。”禹天来对张君宝道,“只是看它的表现,这山口里面或许还有些可怕的存在,君宝你需要小心一些。”
张君宝才答应了一声,却见那骆驼似乎已是因为对孩儿的牵挂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发出一声充满决绝意味的长鸣,低头向着山口内冲去。
禹天来与张君宝同时加速紧随其后。
穿过山口,里面却是一片群山环绕的平地,在平地的正中有一片方圆里许的潭水,潭水不甚清澈,看不清深浅几许。
那头母驼忽地奔到潭边一片格外茂盛的绿草地上,垂头去嗅那碧绿可爱的草叶,却又并不张口啃食。嗅了一阵之后,它的双目之中竟滚出大滴大滴的泪珠,一滴滴地滴在草叶上。
看到这一幕,张君宝喟然叹道:“那里应该便是它孩儿鲜血所洒之处了。”
禹天来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陡然脸色一变,脚下向前一步踏出,直接穿越了十余丈的空间出现在那头母驼的身边,锡杖的末端在地上一条,登时将一条游走至母驼后腿边,正要弹身而起张口啮噬的黑色怪蛇挑得飞上空中,再弹指射出一缕劲气,击碎了那黑蛇的一颗三角形头颅。
那黑蛇仍在扭动的尸体刚刚落地,周围的草丛中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随即便见成百上千条同样的黑蛇从地下冒了出来。
这些黑蛇一样的只有二尺长短,由头至尾连腹部的也是漆黑如墨,三角形的蛇头顶上有一处突起,却似顶上生角。
禹天来见识之博还在觉缘之上,立时从前世读过的一部古籍中想到了这黑蛇的来历,急忙高声提醒另一边同样被打量涌现的黑蛇包围的张君宝:“君宝小心,这是‘独角黑蝰’,行走如风,剧毒无比,千万不要被它咬到!”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有数十条“独角黑蝰”同时从地上弹起,其速如离弦之箭,分别向着两人一驼激射而来。
禹天来与张君宝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蛇张大了数倍的蛇口中密排的倒钩利齿,各自挥掌出指,发出气劲将其隔空击杀。
但是这些黑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两人所杀的数十条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前者才被击落,已经有更多的黑蛇弹起射来,并且仍然有更多的黑蛇从地底冒出,密密麻麻地几乎将视线内的地面铺满。
禹天来将这形势看得非常清楚,知道只凭两人的四只手,便是杀个三天三夜也休想将这数以十万计的黑蛇杀尽。他一面击杀想要来攻击自己和身边骆驼的黑蛇,一面游目四顾观察周围的地势,心中忽地生出一个计较。于是陡然出掌轻轻拍在那头浑身颤抖的骆驼后脑,发出一股恰到好处的柔和劲力将它震得昏迷不醒倒卧在地,然后喝道:“君宝,记得凝神运气,护住双耳!”
随即他也不管张君宝是否听懂了,陡然间张口发出一身绵绵不绝的长啸。他啸声中蕴含着“狮子吼”的法门,却是摒弃了涤荡人心的效果,只剩下融合了强横真气与无边杀意的刺脑音波。
他的啸声如同龙吟虎咆,一声高过一声,偏偏此处又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封闭空间,那越老越高亢的声浪受群山阻隔无法向外发散,全在这一片空间内回荡不休。
渐渐地那啸声越来越响,如狂风怒潮席卷一切。草木叶片瑟瑟作抖,四周山壁上大片大片的沙石松脱后扑簌簌落下,不远处的潭水更是剧烈震荡如同沸腾的滚水。
在一声声穿云裂石的啸声中,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