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张张可怕的手掌,随时抓住我们的车子是像是轻而易举的事。
“陈陈师傅……现在的路……好象还是刚刚走过的……”阿古的声音比之刚刚更加颤抖,“就是我刚刚叫你的时候……”
“我知道。”我师傅陈半瞎的声音倒是淡定冷静的多。然而,在我印象中,他聒噪烦人时才是他情绪平稳时,现在说明也在惧怕着什么吧?
我有点受不了了,试图推推身旁的楚钺,这个时候我最想倚靠的当然是他。可他,像刚刚一样,一动不动,昏迷过去了一般。我再看看左边的平南,睡得像死猪一样;而最右边的柏奚小萸,我依旧不可能叫醒在她里面的魂魄冰漪。忽然,我想到鬼知,他一直在外面,那他会不会出危险了?
“鬼……”我惊叫出声,很快声音卡住了,因着紧张焦虑而口干舌燥,也喑哑了,“师傅,鬼知怎么样了?”
“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应该已经在发觉异样前就逃脱了。”
“什么?”我无法想象,“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救我们?更何况冰漪还在车里。”
我师傅陈半瞎冷笑,“别忘了,他是个千年前的鬼,早已没了人的情感,而且曾经是不是人我们也无从知晓。更何况,你指望他把我们当朋友么?”
这话倒不是太难听,尽管无情,我很容易接受,只是感到学到了比术法更厉害的东西自私。
“师傅,我们怎么逃出去?”我想到了更实际的问题,“我画的符咒,不成么?”
“成!”我师傅陈半瞎忽然笑了,“不用怕,先试试。”
唉,这真不像一个资深的术师对困境口里该说出来的话,我不知怎么回应。只想若是把现在这听天由命的处境说出来,恐怕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楚钺你怎么还睡?
我现在唯一能发出的感慨,就是这个了!不,我不相信,楚钺不出现?那大钺呢?他不是专门负责保护我的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不出现?还是因为,这处境还不够凶险?
“丫头,阿古。”我师傅陈半瞎声音肃穆,唤着我们两人,“现在,我要开窗了,把这两道符贴出去,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阿古,你要保护你家夫人。”
这话听来,仿佛诀别。
“师傅?”我心一颤,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可怕画面,“师傅,你老实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师傅陈半瞎被我问得一怔,旋即叹了口气,道,“我一路观察地形,就是希望能躲开千指鬼母的地盘儿,但还是疏忽了。”
“千指鬼母?”我对这名字太陌生了,“是个女人?”
“女鬼。”我师傅陈半瞎不屑嗤鼻,“我也只是听说过,在西北偏南的地域很多都是她的地盘儿,她也居无定所,经常换住所。我们今天算是中了大奖了,这两旁设下的路障断手,还有这鬼打墙的招数,都是她惯用的。呵呵,女人做事,不是极致强硬,就是花招百出,而且又狠又绝,不留情面!”
“师傅,你说的好象你和女人有多大仇似的。”我听了师傅的评价,倒也不如刚刚恐惧了,人最怕的不是绝望,而是未知吧。
我师傅陈半瞎也不理会我苦中作乐的幽默,静静坐在那里,手抓着把手,迟迟没有摇下车窗。
“师傅。”我轻声说,“就现在吧。”
“你做好准备了?”
“当然没有。”我苦笑,看看左右,除了我师傅和阿古,就没有清醒的。师傅要施术,阿古是楚钺的仆人,自己也是鬼,这里我和平南最弱,他又昏晕在那里,好象做决定的成了我,“只是,做不做好准备又如何呢?师傅,你对自己的术法这么没自信么?”
我师傅陈半瞎闻言叹了口气,平时骄傲如他的人,此刻居然也像默认了我的话。
“这个什么千指鬼母”实际上,我到如今还不是很有概念,“真这么厉害么?”
我师傅陈半瞎苦笑,“她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之所以关于她的传闻多,但记载少,就是因为所有见到过她的……几乎都没再出现过。”
我挑眉,算是接受了他的传授。但接下来怎么办,我在联想最坏的结局。其实也许,一切都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大家糟吧?
唉,楚钺啊,老公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今日凶多吉少,难道不醒来听我给你说说最后的心里话么?
“好了,丫头,现在念破阵咒。”我师傅陈半瞎对我发出最后的命令。
我不敢怠慢,但紧张之时,什么咒都念不出,嘴里含糊不清,心里也乱糟糟的,只记得自己一边紧紧抓着楚钺的,一边紧紧抓着平南的手为何会抓他,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是这车里最虚弱胆小的一个了吧?
这气氛有点凝重,我已然绝望。
吱呀
车窗被师傅摇动了,这一声,它还没有透露出半丝风,只是渐渐开启了一个新的可能或是这道符解救了我们一车人,我们继续前行,或是就此我们一起死去。
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