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影峡的海水犹如远古凶兽,尽情吞噬着孝隐金鸿的身体,也渐渐吞噬了孝逸孝娴的希望。
自父母去世后,班孝隐三兄妹就从没有分开过。孝娴孝逸在大哥孝隐的照料下活得有如林中戏鸟,无忧无虑。每次有了难题,也有好友金鸿从旁策谋,无需大动劳神。如今孝隐金鸿一起被海水淹没,俩姐弟没了依靠,有如断线的风筝,无蓬的小鸟,随风乱串。
孝逸毕竟身为男儿,心智略为坚定。喊了一时,镇定道:“那掌柜的既给了我们宝衣,必有所图,大哥和金鸿不会轻易就死的。”孝娴道:“既未死,为何不见踪影?”孝逸道:“我从不相信冥冥中会有神灵。连日来大哥和金鸿举止怪异,自封博士带我们参观了鸿蒙博物馆,大哥就一直魂不守舍,常常自言自语。不久又带我们去祭祀先祖,那守墓人巫有也有怪异,往日祭祀从未见过她。大哥要来冰封城度假,金鸿事先已有察觉。到了冰封城,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似乎都被人引着一步步向前走。就说那冰川骏马,好端端的的一匹马,怎会无故倒下,而且还是在距离这静影峡不远处倒下。这些事情,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大哥与金鸿料无凶险。”孝娴道:“你说有高人指点,那高人又在何处?”
孝逸不语,站在水边伸长脖子探看。正看得好时,忽见半空一只冰雕俯冲下来,直向孝逸扑去。那冰雕身长丈余,浑身晶莹剔透,双翅抖动时风雷奇啸,双爪有如铁钩,直将孝逸搭上半空,顷刻消失无影。
孝娴跌坐在地,如梦如痴。半晌,回过神来,望着茫茫无际的冰封海,前浪推着后浪,浑无半个人影。暗思前后光景,不觉哭道:“大哥、孝逸,莫开这样玩笑,我怕。”哭声悲切,响彻半空,却无半点回音。哭了一时,孝娴暗道:“罢了,大哥与孝逸多半难活,留我一人孤苦,不如随他们去了。”
想到此,孝娴轻轻擦干了眼角泪水,抖了抖宝衣,走到水边,看着冰冷的海水,心有千丝难断,万蝶戏舞。不觉叹道:“我就这么去了吗?”
正在哀叹,忽见海面不远处一搜船帆乘风破浪,随波靠近。那船不大不小,能容三五个人,船首独坐一人,浅蓝衣衫,白巾蒙面。走近了,却是一风中美人,目光如虹,轻姿袅娜。孝娴心中大喜,喊道:“那位姐姐,靠近来,靠近来。”
那船家见班孝娴喊叫,撑起木浆,将船泊岸。疑道:“小姑娘,看你不像冰封城本地人士,为何独自在此?这静影峡向有凶兽,常常出来吃人。速速离去,切莫着了道儿。”
孝娴听了,悚道:“我不是独自来此,我有三个姐弟同来,大哥大嫂被海浪吞噬,生死未明。幼弟又被一冰雕捉去,留我一人在此,不知如何处置。”
船家听了,笑道:“冰雕凶悍,一向都是见人就吃。既留你在此,你幼弟许有活路。你今碰见我来,我就将船借你,你驾船往那风急浪涌处寻寻,指定能寻着你几个兄弟。”
孝娴细思倾许,暗道:“这静影峡渺无人迹,她一个女子,如何能驾船至此,莫非诓骗我来?罢了,就算被她诓骗,也是无可奈何,且依她行事,许有救应。”想至此,急满面堆笑谢道:“大恩不言谢,姐姐留个姓名去处,待我寻着兄弟,定来感恩酬谢。”
那船家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莫浪费时光,你速去吧。”言毕飞身下船,又扶着孝娴上船,轻轻嘱咐几句,孝娴撑着船向远处去了。
汹涌的静影峡惊涛万里,到处都是风涌浪急处。再说孝娴不熟水性,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被巨浪一个盘旋,掀起两丈来高,重重跌下,跌得昏昏沉沉,哪儿还顾得寻兄弟。跌跌撞撞许久,也不知行了多远,海浪渐渐平息,孝娴喘过气来,抬眼望去,但见碧波千层接天际,白浪随风万里游。慌道:“那船家说要往风急浪涌处寻来,只是风大浪急,一时走错方向,这又怎生是好,莫非要转回去?”
犹豫一阵,孝娴握紧木浆,使尽吃奶的力道,划小船向来时的海面冲去。划了一时,终是体弱力小,累的神情恍惚。方一犹豫,又被水浪冲回,冲到了平静海面处。孝娴定定神,抖擞精神,往来冲突几次,都被海浪打回。不觉愤道:“这什么破烂海峡,还大将军英魂所化,专一欺负弱小。”歇了一阵,腿脚酸软,腹中又已空虚,不觉泪流涌动,悲悲切切,一个人在小船中放声大哭起来。
正哭得好时,忽见平静水面涌起一只白鲸,那鲸身长十余丈,体表波光粼粼,张着血盆大口,直向孝娴冲来。孝娴见了,唬得六神无主,翻身跳入水中。原来那硼甲寒铁衣擅能避水,入水不湿。孝娴跳到水里,也不觉得寒冷,只是海浪翻涌,颠得孝娴乾坤散乱,满眼金花。一不留神,一口冰咸海水灌到嘴里,晕死过去。
一梦醒来,孝娴如幻如痴,觉身在一白衣少年怀中,俯身探望断崖下的冰鲸。那冰鲸如临天神,仰头向孝娴朝拜。只片刻温存,孝娴忽然惊起,果然被一少年抱住,急挣扎躲开,但见那少年粉面高额,浓眉秀目,白衣白巾,腰挂一柄寒剑,青丝随风轻舞,正怔怔看着自己。孝娴摇摇头,觉这少年似曾相识,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又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