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冰封海的雪原是这世界上最冷的地带,那么,寄魂亭毫无疑问是这世界上最为阴森的地带。
这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死水湖,湖边八面环山,山上并无草木,但远远看去,每一片山石都有如灵魂晃动,令人头骨发麻。湖面并不广阔,湖心一座小亭,亭楼也建得异常诡异,顶生八角,每个顶角处都尖如利刃,浑如八柄逆天的宝剑,遥远地对着半空。
无论山石,还是湖水甚至是小亭,都是一体灰色。若不是孝隐四人有些修为,也很难把湖水与那山石小亭区分开来。
可是这样通体灰色的湖中,却有七道颜色分明光线穿透湖水,直透九霄。细看去,那光线非红非紫,非绿非蓝。你很难把它定义成纯一的颜色,因为,当你下一刹看它的时候,它已经不再是你脑中所记忆的颜色。
只是,山水密布的锁龙城中,为何会有这样一处令人窒息绝望的生死之地?
传闻,上古时代,大尤神王凭着无上法力开疆拓土,立不世勋业。到了东北一带,这里的城民并无抵抗,欢心的开城投降。可是大尤王的军队入驻城中,兵士常无故死亡。大尤王愤恨,欲屠杀城民。
城民并无罪过,大尤神王的暴行激起了城民的强烈反抗。反抗的队伍中,有七个修为超凡的勇士身先士卒,屡战屡胜。大尤王进城时并无准备,军队很快就缺少粮草,在城民的猛攻下坚守不住,想要撤出这座死城。
可是这个城八面环山,原是一片死地。那七个勇士凭借地势之利,以超凡的修为借天地之力锁断大尤神王的气运,大尤神王纵有无上法力,一时也难以脱困。反抗的城民为表彰那七个勇士的勋劳,将此城命名为锁龙城。
只是,大尤神王传承天神之力,修为远比常人高深。纵使暴行激起民变,又是怎么被寻常人困住的?
典籍并无记载,只是记载了后来那七个勇士被大尤神王生擒,以无上法力封印在城北的阴亭湖中,并在湖心建了寄魂亭,用以封锁那七个勇士的魂魄,让其永世不得超生。那七个勇士的怨气太重,整个阴亭湖四围的山水因之失色。而那七道光线,正是那七个勇士生生不息的战意。
显然,比那七个勇士的战意更胜的,则是被紫衣人降服的剑奴。因为孝隐四人靠近阴亭湖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上古勇士的战意。压迫他四人的,是一道暗黑无边的剑痕,剑意中透着诡秘。
可是,当他们真正的走近阴亭湖的湖岸,却听到湖心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器声。
那乐声悠长婉转,节奏鲜明,似是击打型乐器,又辨不分明。孝娴抬眼观看,只看到一片纯灰的亭楼。水楼一色,虽然相隔不远,却连廊轩都看不分明,哪里能看到亭楼中的人影?
金鸿撑开珍珠伞,振奋道:“看这湖中架势,必然有些古怪。我水性较好,让我先去一探究竟。”
孝隐急阻道:“这湖水必非凡水,任你水性再好,也难以泅渡过去。我四人既有宝物,何不各自发功,先试探一阵。”
孝娴一向惧水,见孝隐此说,心中欢喜,急祭起混元琉璃晶。晶体明澈,耀得半空紫气横生。顷刻间,原本灰色的湖面灿烂夺目,发出五色光彩。孝娴大喜道:“我知道了,琉璃晶包罗万象,这阴亭湖呈现死相。经我琉璃晶照耀,已然恢复生机。”
金鸿笑道:“若果真如此,倒是功德一件。”
话未毕,忽觉一阵冷风扑面,湖心乐声顿然歇止。又听得阴声阵阵,如狼嚎惨叫,听得四人头骨发麻。孝娴正在疑惑,忽见那七道光线猛然扭曲,化作七道剑气,咆哮着向琉璃晶斩去。
琉璃晶本是晶体,如何禁得住剑气切割?孝娴不及细想,跃身朝琉璃晶扑去,挡住汹涌剑气。只听数声爆响,孝娴一声轻叹,幽怨的眼神望着长空,琉璃晶也黯然失色,与孝娴一同落入那阴亭湖中。
一切仅在一瞬,又近在咫尺。孝隐三人各自惊骇,欲要舍身相救,却早是动弹不得。只见得孝娴抱紧那琉璃晶,缓缓落入湖中,一直沉了下去。
半晌,孝隐一声长啸,猛然冲破那剑意束缚,祭起手中震天黄金塔,金光万道,直向湖心射去。可惜万道金光,只如金针入海,射向那湖心小亭,再无踪影。孝隐见不济事,欲要跳入湖心,金鸿急阻道:“莫急躁,待我试试。”
孝隐收了金塔,却见金鸿轻舒纤指,从兜中取出一片巾帕,将那巾帕抛入水中。巾帕原本轻盈,一旦入水,却如铜铁般沉重,一直坠下去了。孝隐惊道:“为何如此,莫非是传说中的弱水?”
金鸿定神道:“弱水倒是未必,只是不能莽撞。若贸然下去,非但救不起孝娴,恐怕我四人要同尽于此。”
孝逸咬牙道:“孝娴是我姐姐,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救她起来。”
言毕,正要纵身入水,金鸿忿道:“你们两人一向冷静,为何这时候偏要糊涂?”
孝隐扯住孝逸,痛苦道:“莫再莽撞,若孝娴命该如此,你我更应保重。”
金鸿道:“若典籍记载没有差错,当年大尤神王将七大勇士封印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