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香气溢满在房间里。
伊东教授温和地问:“是有人在工作方面为难你吗?你这么年轻,承受的东西确实是太多了。”
苏暮夜想了想,含蓄地说:“对于宋教授的意外大家都毫无准备,留下了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按理说是应该由我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我知道的确实也不多,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写的面面俱到,毕竟他自己也想不到意外发生的这么突然。”
伊东教授有些为难:“我和子瑜的来往不多,也不清楚他平时都在忙些什么,对你也许爱莫能助了。”
苏暮夜说:“这点我明白,向您求助不是出于专业上的问题。其实,我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有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大概需要一些心理方面的疏导,我有些难受。”
伊东教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抱歉我太不谨慎了。其实你没有必要觉得愧疚,任何人面对亲友的死亡都会遭受一定程度的精神打击,这就是人性。你主动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并且愿意面对,这是一件好事,那你具体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以说说看。”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过去我是无神论者,但现在我很疑惑。”
“你认为,是子瑜在托梦给你?”
“在您看来,这是很可笑的想法吧?”
“不不,在灵魂领域我们的研究确实还有很多空白,有些现象确实很难解释。但关于你的问题,与其说是托梦我更认为是严重的精神压力让你的大脑受到刺激,从而发生了不自然的活动,可以说说你梦见了什么吗?”
“我梦见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是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多大的时候?”
“十岁左右吧。”
伊东教授思忖着:“我听说过你是子瑜收养来的孩子,他也不是很清楚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按照表象的分析,精神压力也可以转换为梦境的形式存在。简单地说,假如你在清醒的时候过得比较辛苦,在睡眠中也会梦见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这个我也明白,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吗?比如有些事情我忘了,但潜意识里又知道必须想起来,所以以梦境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这也是有可能的,大脑的工作形式很复杂,梦境可能是你情绪的体现,或者记忆通过某种方式的呈现,或者映射某些现实里想要逃避的困难。你的梦具体如何分析,光靠一次的谈话是找不出结论的,我需要对你更加了解。”
“那么,有什么办法让我回想起更多?或者,能做更多类似的梦吗?”
“最好不要勉强,我不支持任何生理性或者心理性的精神刺激方式,那会对大脑造成无法预测的伤害。”
“那我该怎么办?我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在这里逗留太多时间。”
伊东教授想了想,写了一张纸条交给苏暮夜:“去隔壁找我的助手拿药,这是一种中医古方的药草茶,能够让你的精神得到很大程度的放松,但会有一些嗜睡的副作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给自己减压,如果还是噩梦缠身的话,可以再来找我,我会为你做进一步的分析。”
苏暮夜沉默着。
看来伊东教授倾向于认为他做梦是由于现实里精神压力过大,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论。
他问:“那么,以您的专业眼光看,梦见童年可能会是什么原因?”
伊东教授笑笑:“其实大部分的梦境都是童年记忆的映射,因为最初的经历是直到死亡也不会忘记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具体梦见了什么,但童年的呈现方式有三种——你希望的,你不希望的,以及真实发生过的。举个例子,假如你小时候曾经考试不及格,这让你感到很羞耻,你忘不了这件事,那它在你的梦里可能就会改变成你考了100分,这是你所希望的。而你也可能会梦见自己被家长揍了一顿,这就是你所不希望的。”
苏暮夜想了想,说:“我……梦见我失去了一些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你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如果这段童年往事是真的,你可能当时想要帮助某些人但是没有成功,这种遗憾的心情一直留在你的记忆深处。……好好喝掉这些茶吧,你把自己约束的太紧了,有时候也要承认,很多事情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你和我都只是普通人。”
伊东教授的语气很温和,对于某些往事无法忘怀,这样的人他实在见过太多了。
苏暮夜收起了药方:“谢谢您。”
关于自己的梦,他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伊东教授确实说得对,他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以他目前的能力而言是远远不能解决的。
但是,他不会接受这种结局。
这时候,伊东教授看了看钟,站起来:“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得失陪了。你急着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