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这座城市吗?”珐蕾拉问。
“不了解,我并不喜欢它。”苏暮夜坦诚地说。
他说的是真话,虽然他出生在这里……
不,正因为他出生在这里,所以他更不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和珐蕾拉见面,他也许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珐蕾拉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意思,所以这是你幼儿时期离开研究所以后,第一次回到慕尼黑?”
“是的。”
“平时也不爱旅游?”
“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在你大学的专业课程里,也从来没有任何关于德国建筑方面的内容吗?”
“你的意思是……?”苏暮夜疑惑地看着她。
珐蕾拉的语气,仿佛在暗示什么。
她说:“你再仔细想想?有关慕尼黑音乐厅这个地方,它的真实情况跟你所告诉我的信息之间,存在一个矛盾。”
苏暮夜微微皱起眉。
在珐蕾拉含蓄的暗示下,他似乎确实隐约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尽力把它回忆起来。
慕尼黑音乐厅。
他应该在教科书上读到过有关它的资料,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他确实曾经看到过。
慕尼黑音乐厅,这是一栋德国新古典主义代表性建筑,始建于19世纪初。
它是参照广场对侧的洛伊希滕贝格宫而设计的,曾是慕尼黑最重要的文化设施之一。
在二战的时候……
苏暮夜怔了怔。
……他想起来了!
他明白珐蕾拉的意思了。
慕尼黑音乐厅,它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式的表演场所!
早在他出生的数十年前就不是了。
曾经过的资料,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在19世纪建造之初,慕尼黑音乐厅确实是欧洲著名的演出场所之一。但是在二战的时候,在1944年,这座音乐厅在战争中被轰炸损毁了,修复以后它归属于巴伐利亚内政部,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处普通的办公场所。
这栋建筑它只是保留了原本的名字,如今只是路德维希大街上的一处热门景点。
那里根本就不可能举办音乐会!
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音乐节,佛罗伦萨的交响乐团也根本不会在那里表演。
所以,宋瑾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地方的门票?
傍晚在宿舍的时候,当珐蕾拉听说宋瑾今晚的计划以后,她就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她久居在这里,对城里的情况很清楚,慕尼黑音乐厅根本就没有公演,宋瑾的借口简直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那个谎言引发了她的误会,她以为这是宋瑾和苏暮夜联合起来欺骗她的拙劣借口,真正目的是为了制造宋瑾晚上不在研究所的假象,好让他暗中行动。
但这个谎言太奇怪了。
它太假了。
如果他们选择音乐厅作为撒谎的对象,不可能事先不调查它的情况。
只要稍微调查过,就会知道那个地方的历史。只要了解那里的历史,自然就知道它不能用来撒这种谎。
不管是宋瑾还是苏暮夜,都不可能这么蠢。珐蕾拉觉得很奇怪,所以她没有当场拆穿这个谎言,她想看看在她和苏暮夜离开研究所以后,宋瑾究竟会怎么做。
然而,他竟然真的如她所料,在研究所里搞起了小动作。
但是苏暮夜这边,对这一切却显然是完全不知情。
“宋瑾不可能撒这种谎,”苏暮夜说,“他对德国一无所知,他应该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识到音乐厅的问题,那看来,问题是出在所谓的朋友邀请方面了?”珐蕾拉思索着,“到底是谁请你们到那个地方去的?对方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邀请我们的不止一个人……”苏暮夜将咖啡馆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包括宋瑾和肖爵的相识,他们与莫思欢和肖铃雨的偶遇,还有当时并未在场的爱莲娜。
如果他没有记错,宋瑾的门票最早是从肖爵那里得到的。而隔天苏暮夜和他在咖啡馆遇到莫思欢的时候,在场的有很多人,场面一度很混乱。
那种场合之下人多嘴杂,所有谈话都是乱糟糟的。苏暮夜只知道确实有那么一个音乐节存在,那群人也确实属于佛罗伦萨的音乐学院和交响乐团,是受到主办方邀请而来德国参加表演的。然而在细节方面,表演的具体地址,具体时间,表演的内容,他都不太清楚。那群年轻人把参演当成一次旅行,他们当时的情绪都很兴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条理清楚的把参演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而在那种情况下,苏暮夜仿佛身处一个小型聚会,他也不好意思去破坏这种狂欢般的气氛,非要去把所有事情都仔仔细细问清楚。
当时在场的有这么多人,他根本不会去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而门票已经在宋瑾手里了,所以既然场面这么混乱,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