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见他面上郑重,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将袖间那一方药方递过去,徐大夫接过,捋着花白胡子看了一阵,半晌叹道,“怪的很!怪得很!”
闻言,陆煜眉梢微敛,语气有些急切问,“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徐大夫将那药方叠好又递还给陆煜,捏住胡子道,“我方才为姑娘诊病,发现她脉细无力,又见她旧伤许久未愈……可若是按着方子,早就该见效啊……”
犹豫片刻会还是斟酌着问道,“姑娘最近几日可是服用了宣胡草?”
这一言不免惊世骇俗,陆煜脸色一变,当即便摆手道,“怎么会!我常在山中行走,自然多少了解这宣胡的作用,知道它会助伤口恶化,是旧病未愈者的大忌,又怎会叫她服用这种东西!”
徐大夫见他斩钉截铁,更是心生疑虑,“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当真没见过这等的症状。”顿了下,又问,“这抓药煎药可都是经由你的手?”
这些天他都不在家,煎药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妹子陆翠微的头上,这般想着,竟起了丝犹豫,又结合着先前翠微对眉清的态度,不由的面上略微泛起凝重之色。
话说两头,陆煜正在内室与徐大夫说着话,季眉清在屋外却是百无聊赖,正等的辛苦,忽听旁边隔间里传来一阵抱怨之声,她正闲的没事,不由的聚耳凝听。
好奇心磨得她心痒痒,不由的挪着步子上前,掀了那帘布看过去,只见两个药童正背对着自己窃窃私语。
“你说咱们这药酒怎么用的这般快?”年轻稍小一点的药童说道。
“不仅用的快,价格也是日益见长!你看看——”另一个说,言罢,便将面前的账目往前推了推,兀自抱怨道,“最近几日那药酒的价格长得是天翻地覆,原先一两银子便能用上半月,现在十日都用不到!”
年轻一些的瞅一眼账目上的数字,眉毛紧紧皱起,“这镇上的其他医馆不管是就诊费还是那药材费都翻了几倍,就我们家师傅老实,不肯涨价!我看啊,再过些时日,我们的饭钱怕都不保了!”
还未说完,便叫那年长些的捂住了嘴,“嘘!小点声!别给咱师傅给听见了!”
季眉清隐在暗处,寥寥数语便听了个大概。
药酒不够用?许是因为前世职业的缘故,她对此类反应市场需求的信息特别敏感。倒不曾想她运气这般好,竟碰巧撞见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短短数秒,她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好些念头。商业思维随之发散开来,她联想了一下镇上的供求状态,不由得眉心一跳,觉得有门!
药酒,药酒……客人正好要,她正好有!
季眉清小声念叨了一句朋友圈里的微商口头禅,不由自娱自乐的笑出了声来。
那边,小药童扬扬眉,刚要回句嘴,却被这声音一惊,余光瞥见到了幕布后边竖着一条身影,旋即嘎然噤声,定睛去看,却见不是药房师傅,这才长吁出一口气,只道,“姑娘若是看病还请去前堂,这后院闲杂人等是免进的!”
季眉清不以为意,她只睁着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笑着解释道,“我来此并非看什么病,而是做桩买卖!”顿了顿,又胜券在握地抱着手臂,强调道,“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
她对自己的头脑还算有信心,这边的古人似乎并不懂得金融的概念,所以,她若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甚至可以发展一条产业链!
小药童一怔,当是没想到这般大的小姑娘能做什么生意,只无奈的笑笑,“方才我见你和陆大哥结伴而来,应是找师傅瞧病的。”又指了指满案桌未打封的药包,愁眉苦脸道,“师傅交代的事情还没忙完呢,姑娘就莫要寻我们开心了!”
话音未落,季眉清便笑着打断道,“你说的没错,前来治病自然是一桩,却也不耽误我们谈生意!”随即又努努嘴指了指那桌案上的账簿,“方才我听说你们正在为药酒的事烦心?”
“是……是啊……”小药童犹犹豫豫,顿了下,忽的想起方才抱怨师傅时对方也在场,又听她言说药酒一事,当即脑门上狂汗,急忙辩解道,“我方才与师兄闲话,若是姑娘听到什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另一个药童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忙走上前,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些话做不得数的,姑娘千万别与旁人说道!”
季眉清见她俩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你们自然不必担心,我从来不是碎嘴的人!自然也不会在徐大夫跟前多舌。”顿了下,又正色道,“只是我来这里确然是谈桩生意,并非闲来无事编排你们!”
小药童见她神色里头透着认真,不像有假的样子,不由诧异齐问,“姑娘莫不是要谈药酒的买卖?”
季眉清笑着点点头,“正有此意!”
闻言,两个药童不由面面相觑,想了想,却又都各自摇摇头,拒绝道,“那也不成!即便姑娘你手里有药酒,这生意怕是我们也不敢接!”
季眉清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拒绝,不由皱眉道问,“为什么?”
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