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季眉清又是失眠,心里铺就一条康庄大道,想着以后得了银子定要置办宅子,增添新衣,往后过的便就是小富婆的日子,更是乐的咯咯直笑,到了天气蒙蒙刚亮,便就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陆翠微正在生火做饭,抬眼便见季眉清一脸高兴的迈出大门。她目光先是不自然的躲闪了一下,然而憋着的火气如今烧的正烈,终是忍不住一丢锅铲,“你是死人吗!没看见我在做饭,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这些日子受她的冷言冷语倒也习惯了,又恰逢季眉清今日高兴,也没功夫与她拌嘴计较,只问,“陆大哥去哪了?”
陆翠微哼一声,“还不是镇上卖药了!说是什么药酒,季眉清,你倒惯会摆咐人!”
闻言,季眉清眼眸猛然一亮。
昨日她提笔写了方子,没想到仅仅一夜那药酒便就酿出来了?当下便急切道,“陆大哥按方子抓的‘配方’在哪?”
“什么配方?”想了想,陆翠微又喏喏嘴,对上灶台前的一只褐色篮子,“是不是那个?”
无怪陆翠微不知,陆煜知晓那方子乃是季眉清祖上保命用的,断然不敢大肆宣传,私心里又疑着陆翠微有谋害季眉清念头,便也是不愿与她提起,只嘱咐她好生看着那篮子便匆匆去了镇上。
季眉清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篮子正用一块灰布包着,看不清里头情形,季眉清伸手掀开,看罢,不由眉眼弯的更甚。
陆翠微见她巧笑的模样,好奇心磨的她心下痒痒,惦着脚往里头张望,想瞧瞧那里头究竟放着什么物件,却忽然瞥见那篮子里竟起了丝动静,定睛一瞧,却见里头竟满满都是活物!不由的大惊失色,指了指季眉清又指了指那满篮子的蝎子、毒蛛,颤着唇道,“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
顿了下,忽然意识到昨夜兄长连夜上山便是寻的这些,更是气的脸都绿了,大声责骂道,“你这没心肝的东西!你不知道这都是毒物?竟还要哥哥给你寻来!”
她看着季眉清不理会她,依然笑得开怀,心下的一把火不由越烧越旺。眸里露出一抹凶光,索性一鼓作气走到季眉清跟前,借着怒气临门一脚,直将那篮子踢翻!
正在这时后头竟传来一阵立喝,陆翠微一愣,堪堪转过头去,却见一头老驴正站在跟前,那驴车上坐着的不是陆煜是谁!
陆煜本想着早些去镇上将那药酒给卖了,可在路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只想着留季眉清和陆翠微二人在家怕会出什么冲突。
想了许久心下慌张的厉害,便也顾不得什么药酒买卖,一扭驴头,赶了回去,没料想刚到家门口竟撞上这样一幕,蹭蹭的火气临了头,大步流星的捉住陆翠微的手腕,挂下脸色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随即又反身瞧了一眼季眉清,见她虽脸色苍白,但幸好没有什么外伤,这才迂出心口那一口气,只是面上却依旧沉黑如炭。
陆翠微怎料想自家哥哥竟奇迹般的出现在门口,先是一愣,方才后知后觉被劈头盖脸的责骂一顿,心中的火气不由燃的更甚,只嚷嚷道,“哥,你舍命救了她,她竟也忘恩负义叫你冒着危险去找那劳什子毒物!我明明是为你……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竟还要护她!”
陆煜本就被她惹的心烦,此番又见她这般泼辣模样,眸子不由的紧的更甚,呵斥道,“够了!”
“哥!”
陆翠微有嚷嚷一声,忽见陆煜面色不对,没由来的一阵心虚,正欲开口争辩些什么,忽听他又开了口。
“你跟我来!”
陆煜说完,便也不看陆翠微,径自迈着阔步进了屋子,陆翠微见形式不对,自然不敢忤逆,先是扭头瞪了季眉清一眼,这才小跑着跟上去。
“哥,你有事就说吧。”陆翠微嘟囔一句。
见陆煜不回答,她正欲开口催促,一抬眼却见自家兄长竟一路无言的朝着后堂而去,半晌出来了,手里多了根粗长的驴鞭,不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跪下!”
陆翠微有些发懵,以为是方才她踢翻了那篮子要受训戒,正要开口争辩,却见陆煜从腰兜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黄油纸包,看着看着,竟生出一些眼熟,忽然想起了什么,倒退一步,瞳孔骤然缩小,双腿发软道,“哥……你……”
陆煜见她这番神色,便也猜出了这物件便是眼前人所有,不由面上现出一丝痛苦,颤声道,“陆翠微!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言罢,一扬手,直将那药包扔在了陆翠微的身上,布包里渗出的药渣漏出一点,带着一些腥味。
陆煜拍着桌子怒道,“我从不曾想你竟有这般歹毒的心思!若是当日徐大夫未言,季姑娘的一条命怕是要栽在你手里!”
顿了顿,又厉声道,“这萱胡草对受伤之人百害而无一利,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枕下怎么会有这物件!”
人脏并获,已是辩无可辩的地步,绕是她再抵赖也是脱不了干系,陆翠微索性一咬牙,承认道,“是!这萱胡草是我采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