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我拉着郁垒的手,在一大片薰衣草田里奔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含笑的脸。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我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愿意从那个梦中醒来。我记得现实,也正是因为我记得,所以才不愿意醒来面对这我根本就不愿意承受的现实。
“晓晓,晓晓……”是郁垒的声音,我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在我的面前消失,恐惧又一次攫取了我的心,我伸出手,想去抓住他,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郁垒!”我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疼得又惊呼了一声。
“晓晓,一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冒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让我一下子愣在那里。郁垒就站在我的面前,揉着自己的额头,说的虽然是责备的话,可是嘴角却微微上扬,眼神温暖和煦。
“郁垒?”我轻声唤了一声,生怕这是一个梦,整个人傻愣愣地坐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怎么,撞傻了?”郁垒凑到了我面前,温热的手掌抚上了我的额头。那感觉就像是一阵电流,直接窜到了我的心里。我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而不是在那黑暗的一年中,一次次破碎的梦。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扑进了郁垒的怀中,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他低低地笑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闷闷地说:“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双双走了,婆婆也走了,我就剩一个人了。”
尝惯了孤独,一旦知道陪伴的滋味,就会像是吸了毒,再也停不下来。正是因为他们之前的陪伴,让我知道之前的孤独有多么得痛苦,而他们接二连三的离去,终于击垮了我最终的防线,才让我在那一年里,尝遍了黑暗孤独的滋味。
郁垒的手紧了紧:“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他顿了顿,又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看见掌灯的少女要躲,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我抬起头,脑中闪过几个片段。几乎是瞬间,我就想起之前郁垒跟我说过招魂灯的事情。招魂灯是地狱鬼魂的怨念所化,以后见到执掌宫灯的少女,就要离她远点。我当时迷迷糊糊似乎想起来过,可是在招魂灯下,我的神智根本就保持不了多久。
“况且,她长得也不像少女啊。”我想着那个女子的长相,完全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哪有半点少女的模样。
郁垒话语一滞,才解释说:“她毕竟也算得上是个神仙,自然可以变化自己的长相。”
“主人。”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之前还差点把我给引入地狱。我往里缩了缩,果然看见那掌灯少女站在我们面前。
作为一个女人,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来者不善。她看郁垒的眼神,完全就是求而不得的痴迷。怪不得她一定要把我给引入地狱,合着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所以要动用特权把我提前给收了。
郁垒手一挥,那女子往后踉跄了两步,嘴角流出了一缕鲜红的血渍。
“你可知错?”我从来没见过郁垒这么帅,上位者的威严展露无遗。那阳光俊朗的长相,在说话的时候竟然透着些狠厉和冷酷。
“属下知错,可是她本来就是该死之人……”话音未落,就被郁垒喝止了。
“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个位置,就闭上你的嘴巴。”
女子不甘地看了我一眼,转眼消失在我的面前。
刚刚她没说完的话,却已经让我明白了些许。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体质特殊,可听那女子所说,我不仅是体质特殊,而是我根本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身体了。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死了,除了意识是自己的,连灵魂都不是我的了。
我惊恐地看向郁垒,手微微颤抖着:“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该死之人?”
郁垒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一直瞒着你,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当初那场车祸吗?”
当年那场车祸我怎么可能忘记。那时候,陆梓涵借陆梓铭的身体,开着一辆卡车想致我们于死地,我明明看着那辆卡车直直地朝着我们撞过来,可是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却完好无损,似乎只是受了点轻伤。
“你的意思是?”我脑中出现了不好的想法。
“其实,你的寿命在那一天就应该结束了,可是我强行把你的寿命改了过来,你才能活到现在。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要回桃止山受我哥哥的责罚,才消失了一年。”郁垒说的轻飘,可我听着那句责罚,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我虽然不知道阴间的事情,可是也看过不少的神话故事。泄露天机尚且是要遭天谴,更不要说郁垒篡改了我的生死。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当初直接死掉,这样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篡改的结果是什么?”我有些紧张地问他。
“以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