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言叙自己现在的心情,这样的事情在我往常的人生观中应该是不被允许的,可是现在,我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记得以前婆婆和陈双他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我。倒也不是想瞒着我,只是怕我知道了心里难受。我的这些善良,在很多时候却成了迂腐的借口,就像是一根绳子,绑着我让我循规蹈矩,跟着那所谓的善良,而不是最基本的人性。
二奎妈看我沉默了,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面对这样淳朴的善良,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娘,来了。”二奎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对中年的夫妇,看起来还挺和善的。我一阵唏嘘,婆婆现在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可是她的父母还是正好的年纪,要是醒来相见,还真是尴尬。
但是,床上的婆婆静静地躺在那里,我连她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二丫?”婆婆的母亲叫了一声,双手捂着嘴巴,哽咽着哭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么多年了?”
“你们两个是二丫的父母亲,这事情明明是已经说好了的,但是现在真的看见二丫,我倒有些说不出口了。不过二丫都已经这么……”剩下的字二奎他娘没有说出来,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她想说,婆婆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都是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人,早死晚死,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孩子,婆婆的母亲有些不忍心。还是她父亲,一把拉过了自己的妻子:“这事情就是二丫,她也会答应的。我们等了那么多时间了,二奎他娘把我们叫过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们村里的人等多久?”
婆婆的母亲已经是泣不成声了,看着自己已经老去的孩子,再想着在过去漫长的日子里的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可是却是送自己孩子走上那条黄泉路。
“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在一起,你一个妇道人家的懂什么,不要这么哭哭啼啼的。”婆婆的父亲看着妻子这样,又是心急又是心疼,忍不住出声苛责了几句。
“爹,娘?”苍老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婆婆坐了起来,看着在自己面前理论的两夫妻,脸上的表情即时不可思议,也是惊喜万分。几乎是踉跄着从床上下来,然后到了自己爹娘的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她现在毕竟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了,给一对三四十岁的下跪,这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二奎他娘连忙上前,拉起了婆婆:“你这孩……”她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再这么说有些不妥当,就改了改口,“跪下来干嘛,还嫌你娘哭的不够啊。”
说着,嗔怪地大了一下她。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婆婆是正常人,那那些鬼魂为什么能够碰到她?我往床上看去,果然,婆婆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已经默默地死去了。
我看着她的睡颜,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也和我入殓过的无数自然死亡的老人一样,甚至脸上还挂着隐约的微笑。
“二丫?”那边一声惊呼,是二丫的母亲。我看向婆婆的魂魄,她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八九岁的少女的模样。
“啊?”我惊讶地叫了一声。
“她只是恢复了死亡年龄的样貌。”郁垒在我耳边说。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没有违和的感觉了,二丫一把扑进了自己爹娘的怀中,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外面隐隐传来了摇铃的声音,在这个夜中透着些阴冷。
“什么声音?”我问郁垒。
“时间到了。”郁垒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
我心跳跳的厉害,问了一句:“什么时间到了?”话音刚落,就看见小黑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袍子,略长的头发很有些凌乱的美感。我顾不得问他这衣服是哪里借来的,就见他一脸的肃穆,我刚想开口的话在他这样严肃的表情中顿时说不出来。
“鬼帝,人数都已经盘点清楚了,正好。”
郁垒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他们走吧。”
小黑点头出去了,我又听见了小白的声音,合着收那么些人,整个地府的人都来了。
“鬼帝?”二奎他娘听见小黑那么说,惊讶地看着郁垒。
郁垒站在那里,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可这气场,却让人望而生畏。他们都是再淳朴不过的人,看见往常的自己敬畏的神明就在自己的面前,当场就给郁垒跪下了。
郁垒又是一摆手,他们从地上起来,然后面面相觑。
“你们既然夙愿已了,就跟着外面的鬼差走吧。”几乎称得上庄严的声音,让那些人一个个唯唯诺诺,看样子恨不得给郁垒提鞋。
我想着小的时候看西游记,里面的西天如来佛祖也是这样的声音,不用看见人,只是听着那个声音就足够让人听而生畏了。
他们忙不迭地点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