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满腹心绪,草草吃了一点宵夜,便躺在床上,一时想到老人转述的鬼师尹虚宇的话,大唐非猛药不可救治;一时又想到自己肩负着的使命,至今尚且全无头绪;一时又念叨着祖上受人之恩,不得不报,如若要报,势必插手到李唐皇室纷争,甚而天下纷争;一时间,又想起一路上受苦受难的无辜百姓,恨不得立刻飞到长安,一剑杀了那祸国殃民的杨国忠;转而又想到,自己已经承诺了龙行云,要替龙门接回龙飞云,而如果李隆基弃长安而逃亡西蜀,随行必然带上杨国忠,如果要刺杀杨国忠,这一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没有了那些众多的武林高手的保护,杨国忠就算武功再高,自己要杀他也绝非难事!
一念至此,萧逸再也躺不住了:“不行,国事家事,先国后家!那位老人家也说过,杀死杨国忠,乃是一举三得的妙招!机不可失,得去跟龙大哥商量一下,先杀杨国忠,再去接回大爷爷,这前后相差也就三五天时间,应该不会耽误龙门之事!”
当即起身,正欲点上烛火,门外传了一阵脚步,龙越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萧兄弟,睡下了吗?愚兄有点事情,想和兄弟商量一下!方便进去吗?”
萧逸点上烛火,答道:“龙大哥吗?小弟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却过来了!快请进!”
打开门,龙越池神采飞扬,大踏步走了进来,萧逸大感惊诧:“大哥,府上出了什么喜事么?”
龙越池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刚才萧兄弟走后,愚兄同家父聊起大伯的事情,而后又说起当前的战事。家父认为,眼下贼势强大,攻破潼关,转眼便要占领长安。如果玄宗被迫西巡,此乃天下之大不幸!”
萧逸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战乱所及,生灵涂炭!受苦的,都是无辜百姓!”
“砰”一声巨响,龙越池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整张厚厚的大理石桌面登时四分五裂,龙越池站起身来,大声道:“但是,这却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辈自命侠义中人,做的是替天行道之事。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萧兄弟,你说,值此之际,你我身为七尺男儿,该当如何?”
萧逸一时猜不透,疑惑地望着他问道:“爷爷和大哥商议结果如何,还请大哥明示!”
龙越池盯着萧逸,郑重说道:“父亲给我们定下一计,此计如若成功,可令天下之势大为改观!只不知萧兄弟敢不敢和愚兄一同前往?”
萧逸隐隐猜到一些什么,却不敢肯定:“什么妙计?请大哥快快说来!大哥有名,小弟无有不从!”
龙越池脸上不禁露出兴奋之色:“想那杨国忠,在长安之时,每走一步,都是前呼后拥,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或明或暗地保护着他,多少年来,无数侠义之士不惜身家性命,想要为民除害,都未能成功!如果他离开京城,跟随皇上逃亡西蜀,那些曾经为他收买的武林人士大都离他而去,他身边防卫必然松懈,现在要杀他,可就容易得多了!”
萧逸大喜过望:“太好了!没想到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适才小弟辗转难眠,就是想着当此良机,我们应该立即前往从长安,截杀杨国忠,为国锄奸!然后再转向黔南,接回大爷爷!刚刚小弟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哥说呢!”
龙越池也大感意外:“原来萧兄弟已经早我们一步想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赶往长安,截杀杨国忠!”
萧逸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次日一大早,萧逸便偕同龙越池离开龙门,直奔长安。
两人的话都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相差太大的缘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路上除了客套礼貌的话语,难得涉及其他。
萧逸本身乃是一位比较内向沉默的人,除非在熟人面前或者对着敌人调侃,他的话语实在不多,加上他初出茅庐,经验很浅,与一向方正严肃的龙越池更加无从谈起了。
从太行山到长安,虽千里之遥,然而两人全力施展轻功,疾比飞鸟,累了便在树上小憩片刻,饿了吃一些自带的干粮,这样下来,第三天傍晚时分,便来到长安城外。
刚到城门口,两人便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只见大批大批的民众拖家带小往城外赶,其忙乱之景,犹如大祸临头一般,这个情景令得萧逸和龙越池惊疑不已,现在安史乱军还没有打到这里啊,怎么这些人就这么拼命逃走了呢?龙越池与萧逸对望一眼,上前截住一人问道:“这位大哥,这里要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些人、、、、、、”
那人匆匆地瞥了萧、龙二人一眼,眼见他们身配青锋,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道是江湖中人,武林人士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异类,老百姓谁都不敢得罪,平日里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在这种乱世之中,那人当然更不想惹祸上身,当下应付地说道:“大家都跑了,我还能待下去吗?”
龙越池笑了笑道:“只是你们要往哪儿逃呢?战乱一起,这天下虽大,恐怕也难找你们的容身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