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情绪再次被点燃,轰声叫道:“是!”
“杀尽杨家人!杀尽杨家人!……”千多人齐声高喊,那声音传出数里,一直躲藏在草丛中的杨国忠的儿子杨暄听到,只吓得身子簌簌发抖,大气也不敢透一口。蓦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杨暄吓得惊叫一声,从草丛里跳了起来,转眼一看,竟是他的姑姑韩国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姑姑,怎么是你?你怎么出来了?”
韩国夫人脸色苍白,没有回答杨暄的问话,却惊恐地朝着他的背后望去,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后退却。
杨暄惊疑地回过头来,正在这时,一支羽箭“刷”地穿胸而过,杨暄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一命呜呼了。
韩国夫人转身欲逃,也被一阵乱箭射杀。
至此,禁卫军将士已然没有了退路,而众人情绪高涨,连日来积聚的怨气全面爆发,大家纷纷聚集在驿站门前。
玄宗和杨贵妃深居驿站内,早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遣了高力士出来查看,高力士来到门口,远远地望了一眼,便吓得慌忙缩回头去,快步禀告玄宗:“启禀皇上,大事不好啦!飞龙禁军造反,正堵着门口呢!”
玄宗闻言,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幸而身旁的宰相韦见素见势得快,一把扶住:“皇上小心!”
玄宗略略镇定心神,望向韦见素道:“禁军哗变,爱卿可有良策?”
一旁的宰相魏方进道:“微臣愿往,替皇上分忧,制止叛乱!”
玄宗大喜:“爱卿愿往,大事可定!”
魏方进行了一礼,道:“臣领旨,定不负皇上重望!”说完,转身朝驿站门口走去。
高力士紧跟了出去,看着魏方进出了门口,连忙将门关上,反锁了起来。
魏方进吃了一惊,往身后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整理了一下衣冠,硬着头皮朝禁卫军众人望去,搜索了一番,却不见陈玄礼等禁卫军首领,心下暗骂:“这帮乱臣贼子,教唆属下兵士作乱,自己却隐藏暗处!真是岂有此理!”轻咳一声,端起了官架子,大声喝道:“圣驾在此,尔等竟敢聚集闹事,惊了圣驾,小心你们的脑袋!还不快快散去?”
人群中一人高声说道:“杨国忠勾结胡虏谋反,已经给大伙儿杀了,我们要面见圣上,禀告此事,请圣上裁断!”
魏方进尚未知晓此事,闻言之下,大惊失色,颤抖着声音道:“此言当真?你们竟然杀了杨相国?这是谁干的?”
另一人说道:“杀他的人已经走了!杨国忠该死,他祸国殃民,听说安禄山造反,就是他逼的。这样的人不杀,天理难容!”
众禁卫将士齐声附和:“杨国忠该死!杨国忠该死!”
魏方进惊怒交集,大声喝道:“住口!都给我住口!难道你们也想造反不成?”
众将士本就在气头上,魏方进本该加以安抚,却一再喝令,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厮一再袒护杨国忠,他跟杨国忠是一伙的!”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众人响应:“对!杀了他!”“我们落到这个地步,都是给这些奸臣害的!”“没错!皇上就是给这些奸臣蒙蔽了,杀了他,为民除害!”
可怜魏方进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退路也为高力士封死,想要退入驿站也不可能,生生就给众禁卫军将士乱刀砍死了。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声音不大,围堵人群中只有后边的一小部分人听到了,转过身来,只见一人快步赶来,气急败坏地连连挥手,看那人穿着,竟然和刚刚杀死的人一般,也是玄宗身边的重臣。
不知谁叫了一声:“又来一个狗官,杀啊!”众人已经杀红了眼,听到有人喊杀,便立即有数人冲了上去,一人飞起一脚,正中那大官头脸,只见那大官趔趔趄趄退后几步,仰天重重地摔倒在地。众人正要上前,补上一刀结果了他,却猛地一个声音喝道:“住手!大家切莫伤了韦相国!”
冲在前面的几个人一看,来人正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众人慌忙行礼:“参见陈将军!”原来陈玄礼眼看着群情激愤,哗变在即,自己身为三军统帅,不制止便罢了,如果在场,那造反的罪名便要坐实,现在玄宗落难,或许不予追究,待到天下平定、秋后算账起来,难保日后自己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他在暗中眼看着禁卫军将士杀死魏方进,大势已成,又看着韦见素到来,心想自己要洗脱带头谋反的罪名,必须有一个令皇上信得过的证人,让他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开脱,今日之事才不会在日后给自己埋下祸根。这韦见素乃是朝中重臣,皇上素来倚重,自己如果在乱军刀下救了他一命,他势必感恩图报,替自己作证,是以他出言制止。
韦见素看到陈玄礼到来,如遇救星,连滚带爬来到陈玄礼跟前,颤声说道:“陈将军,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兵变么?”
陈玄礼扶起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