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鹏让过彭相通一招,心知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绝无机会相助张巡,他心系张巡伤势,情知耿拓的武功,本就与张巡不相上下,如今张巡有伤在身,加上长时间得不到充足休息,武功势必打了折扣,自己若不能及早抽身助他,恐怕这一战便要遭遇不测,当下心念电转,思虑着如何尽快摆脱彭相通。
彭相通出了一刀,见岳千鹏错身避过,便倒提着杀猪刀,扬了扬脸,冲岳千鹏嘿嘿一笑,说道:“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耿拓那老儿说你武功不在他之下,我却知道你不是你彭爷爷我的对手!要是你不敢跟我较量,趁早跪下磕头求饶,承认你不敢跟我动手,说不定你彭爷爷我一时心软,就放了你不杀了!哈哈哈哈哈!”
岳千鹏强抑心中怒火,不过事不宜迟,若为争这口气,却令大哥命丧耿拓之手,岂非因小失大?他听得彭相通这番话,心下一动,强打笑容道:“在下的三脚猫功夫,也只是比那不要脸的耿拓老儿强了半筹,哪里敢跟阁下的精妙刀法相比呢?上次交手,在下就深感不敌,这不是落荒而逃,才来到了宁陵城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让我将耿拓打得心服口服,而后再同你堂堂正正地比试一番,就让耿拓看着我败在你的刀下,也好让他心服口服,如何?”
彭相通自认为若论武功,他远在耿拓之上,却因为军中职务不及耿拓,平日里给耿拓呼来喝去,早已心生不满,然而慑于军纪及上头,只是敢怒不敢言,他武功虽高,但是心思单纯,给岳千鹏几句恭维的话一捧,登时飘飘然起来,心情大好,当下哈哈一笑,道:“好!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爷爷我答应你了!去吧!”杀猪刀一收,大手一挥,昂然站立一边,宛如自己便是人人敬仰的当世第一前辈高人,根本不屑与同你们这些二三流角色交手。
岳千鹏暗暗松了一口气,朝彭相通一抱拳,转身去相助张巡。
张巡一人力敌耿拓,两人本在伯仲之间,但是张巡连日奋战,早已力竭,更有旧伤在身,初时还没怎么,但是与耿拓交手数招之后,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渐渐地,张巡感觉口干舌燥起来,而手脚竟也有些不听使唤了,原先如同自己手臂一般的大刀也越来越沉,体内真气也出现瘀滞的迹象,饶是张巡胸中有着冲天斗志,无奈人力有时尽,在耿拓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张巡迅速地从攻守兼备转而守多攻少,五十招一过,他已经完全落于下风,莫说进攻,便是防守也深感力不从心了。
耿拓向来对张巡心中有忌惮,只因每次与张巡交手时,张巡都是一股悍不畏死的样子,往往在气势上便胜他一筹,两人武功本不相上下,如此一来,在气势上此消彼长,耿拓与他交手,内心深处从来都不敢奢望能胜过张巡。然而这次交手,在十数招之后,耿拓便发现张巡内力不纯、后力不继,斗到后来,张巡本来严密的刀法竟然常常露出数处致命的破绽,耿拓本是多疑之人,又素知张巡狡诈多智,一开始他还怀疑是张巡的诱敌之计,因而数次可以伤到甚至杀死张巡的机会他都白白地放弃了。
直到岳千鹏骗过彭相通,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凌空一刀生生地将他的攻势封了回去,耿拓这才恍然大悟,然而机会已失,再不可能来了。
岳千鹏解了张巡之困,横刀在前,对张巡道:“大哥请暂且歇一歇,这厮就交给小弟好了!”
张巡心知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不是耿拓的对手,当下点点头道:“兄弟小心,这厮阴险狡诈,切不可给他有可乘之机!”
岳千鹏索命刀一指耿拓,道:“大哥放心,今天之后,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作恶了!”
耿拓轻蔑地望着岳千鹏,说道:“黄口小儿竟也大言不惭!老夫成名之时,你还在娘胎里躲着呢!别以为靠着张巡的提携,今日得以与老夫齐名,便可夜郎自大、目空一切了!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你,恐怕你还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来吧!出招!”
岳千鹏正欲反唇相讥,蓦然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微一分神,往远处望去,此时天色已黑,迷雾苍茫之中,隐隐看到远处旌旗招展,层层叠叠,横向覆盖便不下十里,后面还有多少,岳千鹏几乎不敢去想象。
再看耿拓时,却发现他早已率部退到十几丈外,岳千鹏也不禁错愕:他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却听得背后传来张巡充满忧虑的声音道:“为了宁陵、睢阳两座小城池,安禄山竟然动用这么大的阵仗,也是世所罕见啦!”
岳千鹏听得莫名其妙,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张巡一指远处,道:“你想,李庭望和令狐潮本已退兵,如今夜幕降临,他们应该就地扎营,趁机休整,严密提防我军乘胜追击或者趁夜偷袭,断然不敢再来犯我宁陵城。可是你看那阵势,他们撤军中途却又返回,而且人数倍增,定是遇上援军,有恃无恐,这才中途折回!以李庭望、令狐潮的性子……不好,敌军换帅,说不定叛军之中,还有高人指点,快,咱们即刻回城,须得连夜布防!”说着,也顾不得岳千鹏还在原地犹豫,已自颁下军令,立刻返回城中,紧闭城门,加强守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