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七贤山庄之中,他机关算尽,却仍不免棋差一招,邪神被人从眼皮底下救走不说,山庄之中百十口人竟然悉数被对方掳去,这一战,饶是龙峤野心胸豁达,早已超然物外,仍不禁引为此生奇耻大辱。
一直含笑旁听的何君悦,此时悠然地说道:“龙老前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哪!不错,不论是慕容氏,抑或安庆绪一方,其计谋均出自天机神算。既然找到了对方智囊,那他们的奸计也并非无迹可寻了,不是么?”
众人听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无不为之侧目。柳落荀更是暗暗仔细地打量起这位比自己还风流俊逸的少年来,纵然他柳落荀自负才貌双全、玉树临风当世少有,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弱冠少年与自己足有一比。
梅若雪听得何君悦放此大言,尽管在袁家堡他曾表现不俗,然而那终究不过是小聪明,此时在场众人均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商议的乃是事关天下数万武林人士生死存亡的大事,自己虽然自负,在眼下这种场合却也不禁谨言慎行,不敢胡乱开口,而何君悦却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端的令她大为惊异,忍不住说道:“倘若小女子没有记错,无论灵武一战,抑或七贤山庄一役,何少侠均未参与其中,又何言从中觅得可循之迹呢?”
梅若雪本自负冰雪聪明,早在数年之前,便已协助父亲打理青城派事务,青城派上下谁人不对她心服口服?以她之能,又曾亲身参与灵武一战,更亲耳听闻龙峤野说起七贤山庄一役前后,尚且不能从中寻得对方谋划轨迹,只觉得那幕后之人机变百出,心思如海,不可捉摸,而何君悦一个局外人,竟能在片刻之间照出敌方破绽,此刻的梅若雪,心中更多的是不服气。
何君悦也听出了她言下之意,也不以为许,笑吟吟地说道:“梅女侠之言差矣!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大哥与女侠均为当局者,一时间为敌人表象所迷惑,亦是常事。君悦曾听大哥说起过灵武一战及七贤山庄一役前后经过,连日来便一直苦苦思索,终于在方才大爷爷的提点下,想通了其中最关键一节!”
萧逸听得何君悦的话,不禁私下疑惑:“这两场大战,我并未同他说起,为何君悦却说是我跟他说的呢?哦!是了!定是他从欣儿口中获悉,为免提及欣儿,是以便推说是我告知他的!”想起连欣儿,无忧谷中的一幕幕又浮现脑海,萧逸心中莫名一阵荡漾。
龙峤野自何君悦说话起,便在凝神思索,眼角余光始终不离他左右,沉吟着问道:“何少侠想到了什么?”
何君悦道:“大哥曾说及,那天机神算尹虚宇,真名应为慕容虚宇,乃是慕容家当世尊主,是也不是?”
萧逸蘧然从无忧谷的回忆中惊醒过来,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是在下的猜测,眼下并无确凿证据!”
柳落荀恍然大悟地说道:“啊!不错不错!落荀也终于明白啦!佩服佩服!”说着,朝何君悦躬身抱拳,遥遥一礼。
何君悦连忙回礼,笑道:“奇侠前辈如此大礼,教晚辈如何受得起呢?”
柳落荀一脸真诚地说道:“何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怎不令落荀佩服万分?若非此处不便,落荀便要与少侠行八拜之礼才是呢!”
何君悦哈哈一笑,道:“奇侠说笑了,君悦怎高攀得起呢!”
松鹤上人性子最急,听得两人越扯越远,当下大声催促道:“你们两个小伙子,别尽打哈哈啦!这是要急死老道我么?快说快说!”
何君悦微微一笑,朝松鹤上人拱手赔礼道:“是!晚辈失礼,老前辈莫怪!刚才说到,那慕容虚宇既然是慕容氏族中人,那么他的一切计谋,自然事先考虑慕容氏族的利益,对不?”
松鹤上人点点头,道:“不错!但凡是人,都会如此!”
何君悦又道:“那尹虚宇既然要为慕容氏族谋利,那必然是慕容家所急需的,眼下的慕容家,急需的是什么?”
松鹤上人登时语塞,他虽然并不愚蠢,但是这个问题却也不容易回答。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何君悦、萧逸与柳落荀,再无第四个人能回答得出来。
萧逸看着众人默然一片,长叹一口气,道:“慕容氏所谋者,乃是我中原江山,他们急需的,自然便是能令他们尽速谋夺江山的东西!”
梅若雪脱口而出道:“‘天书玄门’宝藏?!”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登时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
何君悦微笑依然,道:“正是!无论是抢夺蓝星剑,抑或杀死安禄山,又或者试图携天子以令诸侯,以蛊毒控制我大哥,还是派重兵围困睢阳城,一切的一切,慕容虚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天书玄门宝藏!”
众人这些恍然大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柳落荀叹道:“何少侠所言不差!慕容氏积弱已久,虽然经过百余年苦心经营,不过终究人丁单薄,根基已失,更添为番邦异族,若再想窃据中原,非得到玄门宝藏相助不可!”
何君悦道:“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