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仰天吞泪,道:“雪儿倒想问问在座诸位,有谁是真心服了?”
“这……”此话严天庐本是冲口而出,却忽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余人更是各有心思,当此之际,更不敢出头,均自低头沉默起来。
唯有吴天元心中暗喜,情知梅若雪能否担负起青城派复兴的重任,便看这一下子了。是以他也故意装聋扮哑,自顾自地品茶,暗暗观察众人反应。
半晌,那去请刘若云的弟子回禀:“刘师兄来了!”
只见刘若云披头散发、步履踉跄地走了进来,一身酒气逼人,好容易来到众长老跟前,扑一声跪落地上,含糊不清地说道:“弟子见过众位……师叔师伯!”
严天庐斥道:“掌门人在此,难道你瞎了眼么?”
刘若云嗤笑一声,道:“掌门人?掌门人在哪里?我刘若云果然瞎了,没看见!”
严天庐大怒,身形一动,已来到刘若云跟前,抬手便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掌出半途,忽而手腕一紧,竟被人不觉拿住了,严天庐大惊,回头望去,却是梅若雪,不禁怔了一怔,愕然问道:“雪儿,你……”
梅若雪道:“此处本就没有掌门人,刘师兄并未说错话,大师伯又何必动气,责怪于他?”
严天庐正色说道:“雪儿,不管其他人作何想法,在大师伯眼里,你便是我青城派掌门,我也只拥戴你一人!”
梅若雪淡然说道:“大师伯之所以说了这话,只因这是师公他老人家的意思罢了,又何尝是真心拥戴于我?也罢,执掌青城派亦非我所愿,自明日起,我仍旧回我的飞泉幽谷去,青城派的事务,我也再不过问半句!”
严天庐急道:“你要大师伯如何做,你才肯相信?”
王天铭也说道:“雪儿,五师叔对着列祖列宗发誓,我王天铭是诚心拥戴你为本派掌门的,若有异心,让我不得好死!”
冯天贤、安天骥也随即发了誓。
梅若雪脸上神色如故,道:“众位师叔师伯也毋须如此,若雪担当不起。”转眼望着严天庐,道:“请问大师伯,自开山立派以来,本派掌门人向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可曾有过如我这般,每出一言,必有反驳,但有一令,必遭违抗的么?”
严天庐闻言,登时脸如死土,躬身答道:“回禀掌门,本派从未有过此例!”
梅若雪凛然说道:“既是如此,那雪儿这掌门人,岂非不过是摆设罢了?前日武林大会之上,当着天下英雄,若非请出掌门信物玉虚寒,有谁哪个听从雪儿号令了?当日雪儿已然令我派颜面扫地,如今本该向列祖列宗请罪,如何还有脸面再当这掌门人?”
严天庐撩衣跪倒,道:“严天庐向掌门人请罪!”
王天铭、冯天贤、安天骥等三人也赶忙跪倒,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跟着跪落,口中高喊着:“向掌门人请罪!”
整个大殿之上,只有梅若雪、吴天元、黎天佑三人依然站立着。
吴天元斜眼瞥了一眼黎天佑,对梅若雪道:“雪儿,连日来本派变故不断,大家心中难免急躁,做事说话也忘了规矩失了分寸,师伯也知道你因此受了不少委屈。但师叔伯们也都是为了青城派好,并无坏心,雪儿一向通情达理,适才说的也都是气话,气撒完了,也就好了。”
梅若雪垂泪道:“二师伯,雪儿知道,在这青城山上,除了师公和爹爹,就数您最疼雪儿了,您的话,雪儿不敢不听,但如今,雪儿是断不能再当这掌门了!”
吴天元这才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梅若雪不过是想给众位师叔伯一个下马威,如今目的既已达到,自己出面圆个场,给众人一个台阶下,便可一切如故,却不料梅若雪竟然认真起来,当下连忙说道:“雪儿,这可不能闹着玩的,掌门之位岂是说换人便能换人的?”
梅若雪道:“雪儿不过情势所迫,暂时代摄掌门之职,如今武林大会结束,掌门人选,自然要从新选过的。”
吴天元扫了一眼依旧跪地不起的几位师兄弟,皱眉道:“雪儿,你今日若决意辞去掌门之位,便是有意令众位师叔伯难堪了!”
梅若雪秀眉轻扬,问道:“雪儿如何令众位师叔伯难堪了?”
吴天元道:“你今日若辞去掌门之位,就成了众位师叔伯逼迫你退位让贤,但他们实无此意,他日传到江湖上,便是我青城派天大的丑事,你让他们如何见人呢?如何对得起本派的列祖列宗呢?”
梅若雪急道:“我……我并无此意!”
严天庐抬头问道:“若掌门决意舍我们而去,便是心中仍对我们有气,严天庐以下犯上,触犯门规,只好回到后山继续面壁思过,未得掌门谕令,绝不敢下山半步!”
梅若雪忙道:“大师伯言重了!雪儿绝无此意!”
吴天元问道:“那你究竟为何,一定要辞去掌门之职呢?”
黎天佑忽然冷笑一声,道:“二师兄又为何明知故问呢?”
吴天元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