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本尚存了一丝希望,听得“阴阳两隔”四字,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脚下一软,一手本能地扶住身旁的椅子,方不至于当场摔倒,深吸了几口气,才艰难地说道:“你说什么?你……你已经……不会的!你在骗我,对吗?”
连欣儿心中暗笑,沉声说道:“我有冤在身,怨气太重,不能投胎,是以请求阎王爷放我出来片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你分说明白。在地府里,我看见了你的父亲和灵虚子前辈了,从他们二人处得知一切,不知道梅姑娘要不要听呢?”
听得萧逸已死,梅若雪此时芳心已然大乱,又听得萧逸终于弄明白事情真相,眼泪早已扑刷刷地滚落下来,哽咽着说道:“师公和爹爹究竟都和你说了什么?”
连欣儿道:“梅掌门说,他被人算计掳走,那人带他潜伏在上青城山的路上,设计了陷阱等待我来,趁我忙于同常九霄等人交手之际,以内功灌入他体内,令他体内真气与那神秘人的真气融合一处,又将他作暗器般打出,我在百忙之中未能仔细分辨,出手毫不留情,乃至两败俱伤!”
梅若雪神色数变,呼吸急促,显然心神激动不已,只听她喃喃地说道:“我就知道,此事定有蹊跷,萧大侠绝不会对爹爹下此毒手的!他绝不可能故意杀害爹爹的!可……可是……”说着,忽然抬起头来,朝连欣儿说道:“可是,诚如你所说,你却并未有证据证明你说的一切,又如何取信于人呢?”
连欣儿淡淡地说道:“咱们只需抓住当日在场的其中一人,从他口中便可证实在下所言不虚!”
梅若雪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我辞去掌门一职,便是为了更便于今后行事!”顿了一顿,又问道:“萧大侠,你既能请求阎王放你出来,可不可以也将爹爹和师公放出来,请他二位老人家同本派弟子澄清此事,岂不是好?”
连欣儿暗暗好笑,佯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地府岂能跟人间一般呢?更何况,在下身无分文,纵然想贿赂差役,讨得方便,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令师公和令尊虽遭横祸,却并无冤屈,是以阎王已令他二人早日投胎去了!”
梅若雪泣声问道:“难道阴司里,竟也同阳间一般,也有索贿受贿、贪赃枉法之事么?既如此,若雪明日便备些香火蜡烛纸钱,到你坟前祭拜,只不知你现埋骨何处?”
连欣儿也觉闹得差不多了,再捉弄下去可就不好收场了,便轻咳一声,不再装腔作势,低声说道:“梅女侠,此处说话不便,可否移步咱们到后山详谈?”
梅若雪蘧然一惊,登时清醒过来,觑准方向,身形微动,早已出了门外。
连欣儿既已出声,自然早有防备,未待梅若雪醒悟过来,她已出了数丈之外,尽管梅若雪轻功超绝,出来时也只能看到一点点白影,倏忽间便失去了踪迹。
梅若雪近日勤修内功,将丧父之痛转化成复仇之力,是以进步神速,而连欣儿如今只剩下四五成功力,这一提一降之下,梅若雪轻易便找到连欣儿的所在。
连欣儿正全力奔跑间,忽而听得身后衣襟飘风之声,情知梅若雪已追了上来,料想距离上清宫已远,不虞被人察觉,便停下脚步,回眸一笑,敛衽一礼说道:“梅姐姐的六虚流转步法果然名不虚传,江湖上能与姐姐比肩者,可谓凤毛麟角矣!小妹佩服佩服!”
梅若雪见状不禁愕然,对方竟然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些的年轻姑娘,堂堂天下第一大派,武林大会刚刚散去,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偷上山来而毫不知情,传到江湖上,便是天大的笑话。想起适才被对方捉弄的情形,心下恚怒,长剑出鞘,直指连欣儿,口中冷冷地说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偷上我上清宫意欲何为?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我梅若雪剑下无情!”
连欣儿眉开眼笑,负手点头地朝梅若雪走来,一边说道:“小小玩笑而已,姐姐大人大量,岂能跟小妹一般见识呢?至于小妹偷上上清宫来,不为别的,只为见一见姐姐你呀!”
梅若雪凝神提防,却见她对自己手中长剑视而不见,那巧笑嫣然的样子,活脱脱一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若非她亲口承认了适才戏弄自己之事,梅若雪真不敢相信是她所为,当下厉声斥道:“站住!你若敢再上前半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连欣儿听话地停止了脚步,一手食指轻按着香唇,做出一副思疑不解状,自言自语道:“奇怪,萧逸哥哥明明跟我说,梅若雪梅姐姐心地善良,外冷心热,又什么冰雪聪明,最爱助人为乐了,如今一见,怎么凶巴巴的呢?莫非你不是梅若雪姐姐,你是冒充的?”说着,果真一脸怀疑之色地望着梅若雪。
梅若雪乍一听闻“萧逸”二字,早已收回长剑,上前两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见过萧逸?他现在何处?”
连欣儿嘻嘻一笑,道:“看你关心那人的样子,倒让我又有几分相信,你是真的梅若雪了!不过今夜我要说的话,只能跟真的梅若雪说,你如何能证实你便是真的梅若雪呢?”
梅若雪秀眉轻蹙,问道:“那请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