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怀恩一脸正色地问道:“咱们的援军最快何时可以抵达?”
那石将军肃然应道:“最快也须晌午时分。”
仆固怀恩又问道:“倘若咱们此刻前往支援,后果如何?”
石将军道:“敌军刚刚发起进攻,士气正旺;我方全无准备,加之敌众我寡,人生地不熟。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敌方,此战我方无异于以卵击石,必败无疑!”
仆固怀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目光落在萧逸身上,瞬间又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问道:“萧少侠适才所言,摩尼教早有防备,理当能支撑到晌午,可有此事?”
萧逸点头答道:“不错!不过……”
仆固怀恩断然说道:“没有不过!摩尼教倘若支撑不到晌午,那便是天要亡它,与人无尤!纵然加上咱们几个,结果也不会改变,咱们又何必给它陪葬呢?”
此言虽然冷血,然而,纵然是萧逸,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想想当日灵武城中,以萧逸、血鹰、龙越池以及青城派众高手之力,在慕容家、黔南苗寨及黑衣卫众高手围攻之下,也深感无能为力,何况此时的情况,比之当日情形更加糟糕。
仆固怀恩环扫一周,见众人均自沉默不语,便咧嘴一笑,道:“咱们既然帮不上忙,何不安下心来,听听萧少侠讲述那尹虚宇的故事呢?”
龙可心最先起哄,一边鼓掌一边欢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萧逸哥哥讲故事了!萧逸哥哥,你快说快说!”
萧逸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尹虚宇和慕容家的一切和盘托出。
当众人得知慕容一族实为隋杨后裔之际,无不惊骇色变,“黔南一剑”赵关城更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又是杨氏一族,前有杨广荒淫无度,闹得民怨沸腾;后有‘跛脚毒丐’杨兴隋兴风作浪,搅得朝野不得安宁。如今又出了个尹虚宇……不!应该叫他杨虚宇才对!这杨虚宇的心机比那杨兴隋更深沉、更毒辣,居然想到挑拨那奸相杨国忠与那奸贼安禄山相斗,乃至于逼得安禄山造反,一场战火令得我中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今日老夫不杀此贼,誓不生还中原!”说着,“霍”地转过身,便要冲出门去。
李承寀慌忙将他拦住,劝道:“请师父息怒!那杨虚宇行踪飘忽不定,且眼下这杨氏一族正同回纥大军一处,莫说咱们一时半刻找他不着,便是找到了他,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何况此人号称天机神算,若要对付他,咱们还须从长计议才是!”
关媚儿此时也走到赵关城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师父,您老人家就别生这闷气啦!适才萧大侠也说了,这摩尼教本是为了替那叶护太子夺位,这才挟持了葛勒可汗,如今他们自己内斗,咱们乐得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再去捡那渔翁之利,到那时,师父再要杀那杨虚宇,岂非便容易得多了?”
赵关城闻言,脸色登时缓和,笑着抚摸关媚儿的秀发,赞道:“嗯!还是媚儿想得周到,咱们就这么办!”
萧逸暗暗打量门外天色,一个故事讲下来,已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帘门外阳光灿烂,而耳中传来的厮杀声已越来越小,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内心一番激烈挣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倏地站起身来,道:“在下欲先行一步,一者到摩尼教总坛察看战况如何,二者也好知会摩尼教尊一声,准备来个里应外合,将这一伙贼人尽歼于此!诸位且在此等候,与援军会合后再一同前往相助。告辞了!”
萧逸说完,也不待众人说话,身形一闪,早已出了门外。
且说萧逸辞别众人,飞身出了王庭。
纵然是青天白日,尽管二王子居所四周守卫森严,萧逸的身法实在太快,那些守卫武功平平,纵然有数人修为不俗,也不过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几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却如何能想到竟是一个人从跟前飞掠而过?
临近杭爱山时,萧逸已能清晰地听到厮杀声自摩尼教总坛广场传来,不禁心头一惊:“不好!想不到摩尼教的防卫竟如此不堪一击,短短一个时辰,竟已被官军攻破。看来此番再想将杨家这伙人一举歼灭是不可能了,须得先设法将葛勒可汗救出才行!”
当下凝神提气,身如离弦之箭,疾射投入群山之中。
事实上,在萧逸离开摩尼教总坛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诸般事情皆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并非摩尼教总坛防卫不堪一击,而是敌人实在太过高明,而且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乎是了如指掌。
多揽率领大军主力自上山主道的东面列阵,摇旗呐喊,佯作进攻。葛罗支率领一支精锐进攻南面,同时散播谣言道:摩尼教尊挟持葛勒可汗,图谋不轨,多揽杀奉叶护太子之命,率领王庭禁卫军铲除叛逆,营救可汗。有弃暗投明者,不但既往不咎,而且重重有赏;反叛附逆者,格杀勿论,株连九族。
摩尼教徒多有不明内情者,乍闻谣言,无不纷纷倒戈。十德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