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延奇微微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若论熟悉城中地形之人,只怕整个葛家,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啦!”
那年轻女子葛青菡扑哧一笑,道:“大哥,你这话可说忒也托大了吧?若论这邺城的大街小巷,我和二哥就比你熟悉得多呢!今日红绡姐姐派人传讯与我,约了妹子我明日陪她出去散散心,这位龙大哥若想熟悉这邺城的地形,跟着我们岂非再好不过了?”
萧逸陡然听得“红绡”之名,心头不禁“砰”地一跳,想起夔门山庄的秘道之中,两人曾一度生死与共,不想今日居然会在这邺城重逢。这姑娘虽然刁钻蛮横,心地却是不坏。
正想着是否要跟她见上一面,却听得葛延奇笑骂道:“你与闺中密友游山玩水,龙兄弟去跟着掺和什么?岂有此理!”
葛青菡一脸神秘之色道:“大哥这回可说错了哦!此次除了小妹和红绡姐姐之外,据说还有另外一位绝代佳人要来。”说着,飞眼朝葛延宗瞟了一眼,掩口一笑道:“说不定二哥的缘分要来咯!”
葛延宗闻言,登时满面绯红,低声斥道:“你们说的好好,怎地又扯到我头上来啦?胡闹!”
葛夫人见状,却一脸关切地朝葛青菡问道:“菡儿,你刚才说的那位什么绝代佳人,究竟是谁家的闺女?与咱们家是否门当户对呢?”
葛延宗急道:“娘,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可别听青菡瞎说!”
葛青菡却挺认真地说道:“是否门当户对菡儿不知道,但是听红绡的口气,这位小姐的身份绝不在她之下,配咱们二哥那是绰绰有余的!”
葛夫人微感惊讶道:“哟!若果真如此,那以咱们的家势,可高攀不起人家呀!”
葛延宗喃喃说道:“就是!青菡就爱乱牵红线,尽是变着法儿叫我出丑!”
葛青菡笑道:“好啦,我的好二哥!上次让你在红绡面前碰了个钉子,这次小妹保证小心,小心,再小心!好不好?”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葛延宗气得作势要打。
葛青菡笑嘻嘻地躲到葛夫人身后,探出头笑道:“二哥饶命,求你再给小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葛延宗倒也并非真生气,见此情状,便是心中真有气,只怕也撒不出来了,只得佯作气呼呼地说道:“只求你不要再胡闹,二哥就谢天谢地啦!”
葛青菡正色说道:“小妹向你保证,这次绝对不再胡闹了!再说了,上次也并非小妹胡闹呀!要怪的话,就怪那个叫萧逸的讨厌鬼,要不是他,大哥的媳妇儿也不会死,二哥你与红绡的缘分也不会就此断了!”顿了一顿,又恨恨地续道:“也不知道这个讨厌鬼到底有哪儿一点好的,居然连红绡都对他念念不忘!有朝一日让我见到他,一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哼!”
此言一出,便有两人脸色大变,一个自然是萧逸,另一个却是葛延奇。
不同的是,萧逸戴着面具,神色的变化外人难以察觉,而葛延奇神情大变却真切地落在众人的眼中。
无论是什么人,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痛骂一顿,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萧逸更是如此。
自他出山以来,事事遵循师门规矩,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不贪慕虚名,不追求权利,本企望临了纵然不能为师门增添荣誉,也不至于堕了师门威望。谁承想,居然事与愿违,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自己虽不曾有差错,然而却在儿女情长的小节上,终究还是留下了污点。
萧逸心下黯然,想道:“当年晴儿之事,过了这许久,我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想不到今日到了邺城,又勾起这段伤心往事来!”转念又想到:“适才葛家小姐说起,红绡姑娘对我……这……这怎么可能?”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尹红绡与独孤傲偷偷跑到夔门山庄,为的就是寻找她口中的“二哥哥”,当时听她口气,她对那位“二哥哥”早已情根深种,葛青菡又是从何处听得,红绡居然对他萧逸暗生情愫的?
正自萧逸心头波澜起伏、思绪万千之际,葛天宏已自说道:“既是如此,那明天就由青菡、延宗你们兄妹二人负责带领贤侄到邺城四处参观。不过,如此一来,就要委屈贤侄乔装成葛家的仆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逸闻言,忙道:“伯父深思熟虑,侄儿佩服之至,又怎会有委屈呢?”
葛天宏笑道:“如此甚好!天色已晚,贤侄远道而来,旅途劳顿,也趁早休息吧。对了,聂管家,贤侄的住处可安排好了吗?”
不待聂管家回话,葛延奇早已截口说道:“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已令人在院中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就让龙兄弟住到我的院子就是。龙兄弟的身材与孩儿相似,想必孩儿的衣服他也能穿得,孩儿年前还有几套新做的衣服没穿过,待会叫人找出来给龙兄弟送去。”
葛天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若没有别的事情,大家都散了吧。”
当下众人便告辞离去。
萧逸自然跟随葛延奇回他的院子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