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铁柱刚刚放好,城上便即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旋即便是一阵乱箭射落。
紧接着,城上一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今夜两番警铃响起,只怕是真有奸细自水道潜入,有无发现奸细的踪迹?”
“回禀将军,适才乱箭射下,并无发现敌踪!想必……想必也是鱼儿作祟!”一人回道。
那将军道:“非常时期,还须谨慎些!派一队人下去仔细察看,将金蚕钩网带上!”
“是!”应命声落,便有数十人飞步跑下城楼。
隐藏水底的萧逸对城头上的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他虽然还不知那位将军口中的“金蚕钩网”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也能隐约猜到,这一定是杨虚宇设计出来的,专门为了对付自河道潜入的外敌的武器。
当下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小心翼翼地自铁柱撑开的金蚕丝网洞中游去。正在他前脚刚刚越过那金蚕丝网洞时,蓦然一股压迫感自身后蜂拥而来,只把早已精神紧绷的萧逸吓得一跳,慌忙回头望去,但见火把光照之下,一团黑黝黝的物事正自惊慌失措地朝自己冲来。
鱼群!
不错,正是受惊的鱼群!
受了惊吓的鱼群发了疯似地、不顾一切地朝前拼命游动,转眼便来到萧逸跟前,不少鱼儿撞在金蚕丝上,鱼鳞卡住金蚕丝一时脱身不得,拼命挣扎,可越是挣扎,金蚕丝卡得越紧,加上鱼群的相互拥挤碰撞,到得后来不少鱼儿竟生生地绞死在金蚕丝上。
萧逸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悄然伏在河床上,慌不择路的鱼群就从萧逸身旁飞速冲过,许多鱼儿甚至没头没脑地撞在了萧逸身上,更有甚者,有些惊慌的鱼儿径直往他身上钻去,干脆将他当成了隐身之所。
转眼间,萧逸的领口、衣袖甚至裤子都进了不少的鱼儿,那些鱼儿进了萧逸衣服之中,一时失去了自由,便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只将萧逸闹得哭笑不得,只好解开腰带,将他们放了出来。
鱼群刚过不久,萧逸只觉头顶一亮,原来燕兵已来到了他所在之地。萧逸借着水中透下的光亮,打量了一眼四周,但见那铁栏之外,赫然已多了亮晶晶闪着一片寒光的东西,竟是一张装满了鱼钩倒刺的金蚕丝网!
金蚕丝乃是稀世珍宝,常人一生也难得见一眼,然而这样的宝物,似乎在杨家人眼中,似乎形同渔家的破网一般寻常,这不得不令他深感惊诧!
正在他疑惑着,不知这些燕兵还有什么手段来对付从水中潜入的外敌时,猛然间,身后水中一阵剧烈挣扎之声传来,萧逸骇然回眼望去,但见刚刚过去的鱼群正自亡命似地又返身朝这边游来,而鱼群之后,数个硕大的怪物紧紧尾随其后,纵然萧逸身居上游,也能深切地感受到一股渗人的血腥味传来。
又是鳄鱼!
像鳄鱼这种淡水之中的王者,常人若置身水中,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唯有乖乖等死。然而萧逸一身修为已参化境,区区几头鳄鱼对他而言,不过几只温顺的小猫咪罢了。
而令他费解的却是,为何魔神、杨虚宇二人出现之地,总有鳄鱼相随?
这个念头一起,思绪便迅速散发开来:“记得当日大爷爷讲述自己小时候被‘跛脚毒丐’杨兴隋逼迫修炼《血障大法》之时,也曾提到过鳄鱼,而夔门山庄后院秘洞之中,也曾遭遇鳄鱼袭击,如今这里也有鳄鱼……莫非这其中有着某种关联不成?”
然而,眼下形势紧迫,却已容不得他去多想。鳄鱼虽不可怕,然而自己倘若出手击杀之,就必然会暴露行藏,那这一路走来的计划也就宣告失败了。
可是,面对这些闻到血腥就兴奋乃至疯狂的猛兽,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萧逸纵然无意杀之,这些鳄鱼难道就会对他视而不见么?
萧逸正自踟躇间,那些兴奋不已的鳄鱼已追赶着鱼群迅速逼将上来,那些慌不择路的鱼群纷纷撞在布满鱼钩的金蚕丝网上,一时间,被绞死的、挂在鱼钩上挣扎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不可计数,血腥味顺着流水迅速蔓延开来,令得鳄鱼们更加疯狂地朝鱼群扑去。
萧逸见状,情知正是自己脱身良机,连忙运功破水,快步顺流而下。约莫走了两盏茶功夫,终于摆脱了鳄鱼的威胁,然而此时河水浑浊,根本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水面上又是何种情形。
当下只好继续闭气前行,又走了两盏茶功夫,忽然眼前一亮,竟是清冷的月光穿过河水照落,情知自己已抢在了浑水之前,当下凝神倾听四周片刻,知道方圆十丈之内并无燕兵守卫,便悄然移身靠岸,浮出水面。
畅快淋漓地深吸了一口气,萧逸不禁暗自庆幸,适才幸好没有莽撞出手击毙鳄鱼,否则……
蓦地,一阵苍凉而幽怨的乐声响起,纵然以萧逸之胆大,忽然闻之也不禁油然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刚刚经过一场大火的铜雀台下,阴森幽暗的河道边上,那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冥府之怨鬼泣诉,亦似尸横遍野的战场之寒鸦啼鸣,其摄人心魄之处,纵是生花妙笔亦难以形容万一。
若只是这阴森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