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葛青菡又道:“原先莺莺姐的确是要嫁给我大哥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个人,裴伯伯这才改了主意。我爹爹为了结纳裴老爷,也不得不同意。”
“哦?”萧逸不禁大感好奇,问道:“为了一个人?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能令裴老爷更改初衷?”
“她是我救下的一位姑娘,而且还是一位眼睛瞎了、容貌被毁的可怜姑娘!”葛青菡得意洋洋地背过身去,说道:“此事说起来话可就长咯,你真要听吗?”
萧逸骤闻此言,身子顿时一僵,呼吸也为之一窒,两眼瞪大如铜铃般盯着葛青菡,张大了嘴巴,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葛青菡待了片刻不见他回应,不悦地转身问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呀?你……你……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啊!”蓦然发现萧逸这怪异神态,葛青菡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颤声问道。
岂料萧逸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边喜极而泣,一边颤声问道:“青菡妹子,你……你刚刚说……你刚刚说你救了……救了一位盲眼姑娘,她……她现在在哪儿?你快带我去找她,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赶快带我去找她!只要你让我再见到她,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葛青菡的手被他抓住,宛如被套入了一个精制的铁套之中,任凭她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当下又羞又急,只好任由他握着,又见他神色大异,言语间更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禁好奇地问道:“原来……原来你认识她?她是你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萧逸正欲冲口而出,蓦然心头一凛:欣儿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葛青菡见状,心头莫名一酸,白了他一眼,跺脚问道:“说呀?她是你什么人?你竟然这般关心她?”
萧逸微一迟疑,终于缓缓地说道:“她是我萧逸的未婚妻子!”
“什么?”葛青菡失声惊叫起来:“她……她是你的未婚妻子?你和她……你和她已经订了亲了?”
萧逸道:“虽未正式定亲,私下却已有过白首之盟。萧逸此番夜闯邺城便是为了寻访她的下落,想不到她竟蒙姑娘仗义搭救,此恩此情,萧逸永世不忘。还请姑娘告知……她……她现在何处?她的伤可好些了?”
葛青菡黯然低下头来,心中犹如压力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总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萧逸静待了片刻,见她始终垂首不语,一颗心愈发不安起来,只觉喉咙忽然一阵干涩,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不是……她……她已经……”
“没有!”葛青菡忽然抬起了头来,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她很好!你不要多想!”
萧逸闻言,忍不住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哽咽着问道:“那她……如今身在何处,还请姑娘……”
“我不知道!”葛青菡蓦地生气地转过身去,微嗔说道:“我不过顺手救了她,而后将她送了出城,怎管得了这许多!若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萧逸不禁愣了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这般喜怒无常,一时颇觉手足无措,然则连日来饱尝煎熬、出生入死,便是为了寻找连欣儿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打探到了一点线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就此断绝。眼看着葛青菡便要转身离去,萧逸情急之下,脚下一错,闪身便拦在了她跟前,慌不择言地说道:“不……不行!你……你你还……还不能走!”
葛青菡俏脸一板,杏眼瞪着他怒道:“你待如何?莫非还想严刑逼供不成?”
萧逸心头一凛,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讪讪然地抽身让到一旁,涨红了脸嗫嚅说道:“对……对不住,在下……在下并无……此意!”
葛青菡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萧逸又羞惭又惶恐的样子,心下大感解气,昂首大步朝前走去。
萧逸心中纵然千般不愿,却也不敢再贸然上前引她不快,只能怔怔然地看着她的身影。
良久,所有的思绪和满腔的积郁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转念又想,无论如何,连日来苦苦追寻连欣儿的下落,如今总算有了眉目,自己只须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只要她仍在邯郸城内,便总有见面的一天。只是眼下她武功尽失,容颜尽毁,命运之残忍,竟生生地将这位远离尘世的仙子自云端打落泥淖之中,此等打击换作一般人尚且难以承受,何况骄傲如连欣儿,此刻正不知躲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独自伤心落泪哩!
想到这里,萧逸亟盼一见连欣儿之心再也无法按捺,然则适才葛青菡的反应,萧逸终究是脸嫩之人,无法厚着脸皮再次上门纠缠。
事到如今,也唯有求助于那位素未谋面的裴小姐,适才无意间偷听得她二人闺中密语,萧逸心知这位深闺小姐着实是一位深明大义且明察秋毫的奇女子,若非迫不得已,他实不愿惹她不快。
毕竟,一个陌生男子半夜三更闯入小姐绣房这种事情,任谁遇上都不会有好脸色,而且此事一旦传扬出去,自己的名声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