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彤端着参汤来到书房,却在门外听到一阵响动。
她疑心有东西打翻了,抬腿便要进室,却又听到一声闷哼。
心不时提紧。
那声音听来十分痛苦,虽然细小让人不易察觉,但觉得他是在受刑。
梓彤的心七上八下,疑心章明霖出了事,赶紧推门而入。
书房早已乱作一团,文房四宝一一在地,书柜倒落在一一角,柜上的书本全都在地……
梓彤吓了一跳,又见章明霖倒在榻下,脸色煞白,气息不稳,正仰头喘气,一身冷汗早已湿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赶紧步去扶他。
章明霖听见声响,突然睁大眼,喝住她:“别过来!”
梓彤僵在原地。
她突然明白,不是她有问题,而是章明霖病得不轻。
“你到底怎么了?”梓彤问道。
章明霖淡淡地望着她,眸光忽然又调离,冷冷说:“我……不碍事!你走吧!”
梓彤见他已病得不轻,却仍这番冷语相向,心里不时委屈,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
她不愿离去,不顾章明霖制止,大步上前扶起他。
不料她的手刚触到章明霖,却见一道紫光由她指中逸出。
章明霖面色大变,却为时已晚。
那紫光直冲章明霖袭来,将章明霖团团包裹,悬挂在半空一会,又抛置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梓彤望着自己的手万分惊讶。
她原本是想帮章明霖的,哪知却伤了她。
章明霖被包在紫光中,那紫光是仙力凝化,至净至洁,与他体内的妖力相抵,极好地控制了他,他变得越发脆弱,渐渐地连呼应也变得时有时无。
梓彤见他面色不对不敢再耽搁,再次跑去,却不想脚步匆忙,摔了一跤,磕破了手指,她顾不得痛疼,带着受伤的手去扒紫光。
一滴鲜血滴落,只听“噼啪”一声,紫光瞬间碎裂。
章明霖被甩在一边,幽幽吐出一气。
他想再晚半刻,这紫光定让他现出原形,不时蹙紧眉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梓彤。
原来她只是人魂投了胎,却将其他二魂藏于了体内某处修炼,刚才的紫光是她之前所用的术法,看强度比十六年前强了许多。
他不知该哭还是笑。
又担心,一旦她三魂相聚,之前的事便会再忆起,她会原谅他吗?
他叹自己傻,居然借用一个凡夫俗子的肉躯,舍了妖身,将修为毁了一半。
他知道,待她劫数一满,三魂相聚,对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然而他本就是来还的不是?
他苦笑起,梓彤没发现他的异样。
梓彤没想到自己的血竟能破了这怪圈,又惊又喜,却不愿多想,只将章明霖扶起。
“要不找个大夫瞧瞧!”
章明霖摇头,忽又想起刚才。
那会正逢他妖魂与肉躯相抵,不知她有没有看到他的一半原身。
“你进来时,可看见什么?”
梓彤觉得他问得奇怪,刚才她只顾着寻他,哪留意其他,回应说:“不曾看到其他!”
章明霖宽了心,三日后身体已渐渐,眼看月圆将至,他必须回到自己的原身,这样才能保住他仅剩不多的修为。
章明霖不得不寻个借口,说是圣上有事找他,明日得赶去圣京,这一来一往要七天,让梓彤不必担心,安心在家等他。
梓彤依依不舍,着手替他备好干粮和换洗衣物。
这份依恋让他羡慕又嫉恨,他其实很生气,她的好,并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另一个人。
第二日一早,他没跟她招呼就走了。
转眼到了月圆,梓彤见章明霖离家已有几日,却是半点音讯全无,不由坐在院中叹气,望着天幕中的明月深思。
这时县衙的捕头不时上门告诉她,说是滁山崖下发现一具尸体,很像章明霖,要她前去县衙认尸。
梓彤如遭晴天霹雳,伤心欲绝赶至县衙。
见到那尸体,梓彤惊得说不出话。
面貌确实与章明霖一般无二,只是除了这面貌,其余竟无一与章明霖出门时一样。
身上的衣裳已腐烂破败,隐约地能瞧出,竟是当初与梓彤在破庙相遇时的那身青蓝布衫,而不是出门时她给他备得那件。
梓彤摇头,光凭穿着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章明霖念旧,那日出门又着了旧时衣裳。
再瞧尸体的腐败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刚死几日的人。
思虑越多,心神越难安。
她反问自己这人若是章明霖,那这几个月与她在一起的那人又是谁?
或许事情也并非她想的,这人只是长得像章明霖罢了。
于是她对县太爷说:“此人并非我夫君!不过与我夫君长得几分相像!既然此人无人认领,不如小女子出点钱安葬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