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眶一涩,没想到母亲竟是被青蛟害死的。
难怪临终前她的脸色会那般难看,而我竟没有半丝起疑。也许是那高高的衣领把伤口遮住,可是父亲和府里的下人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虽然此时我已恢复仙身,却保留着这世的面貌。
我冲那魂灵唤道:“娘!”
那魂灵冲我微微一笑,随后飞上天与其他灵魂一起,织成一条巨大的锁魂柱,将青蛟从头至尾紧紧锁住。
青蛟没料到黑猫会招魂,而且招来的尽是找她报仇的魂灵,她不服气地挣扎,锁魂柱越发收得紧。
黑猫不想就此放过她,尖齿一露,沿着蛇颈一路撕咬开,直将青蛟开膛破肚。
直至一块鸡蛋大小石头从蛇腹内飞出。
“干得好夜魂!”黑影人接过石头赞许道。
我见他要拿走灵石,追着他说:“把它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我已是气虚乏力,刚说完,又抑制不住地咳起,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十分狼狈无助。
那人瞧着我都这样了,还追着要石头,不由眉头紧拧,带着几丝气意,拂袖走了开。
我不知他这是生得哪门子气,却如阵夜风一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无力地跌落在地,望着一个个朝天堂飞去的魂灵,不觉替自己苦笑。
血继续从嘴角滴落,神智犯起迷糊,为了稳住身躯不得不用手肘撑着地面。
我明白自己已无计可施,只等着魂飞魄散的时刻来临。
一阵幽香拂来,如芝兰、蔷薇一般,只觉下巴被人托起,一滴滴苦汁胆液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那苦汁实在是苦,大概比那龙胆还要苦,还腥臭无比的。
我想吐,可惜下巴被人托着,纵是呕出来,又被逼着吞回去。
这一觉我整整睡了七天七夜,醒来时在夏岭自己的卧室内。
陈建辉守在我床边,见我醒来,赶忙上来扶我。
我神智恍惚,云里雾里的竟分不清现实和梦,直指着陈建辉说:“你……他……”
半天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表过什么,倒把陈建辉弄得呵呵直笑。
“这一觉看来真是睡糊涂了!好了,起来吧!”
他上来提我,我瞪着眼,用力甩开他。
暗吸口气,清过嗓门后说:“把东西还给我!”
大概是见我认真了,他打住动作,笑着说:“好!给你,用过早餐就给你!”
我这才起床。
用餐时,我发现父亲安排的那三人不见了,听陈建辉说,前方战事紧急,那三人两天前就被父亲调回营里了。
心下一乐:“这下自由了!”
陈建辉敲下我的脑门:“难道你还不够自由么?半夜三更的,一个人跑到夫人墓前,把整个府的人都急死!最后还是我把你扛回来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陈建辉说的事,与我经历的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可我不知如何与他说,好在事情已过去,不提也罢。
虽然我已知自己的前世,但再没找到灵石前,用凡人的身份或许更稳妥。
“四姨娘可好?”我试探地问。
陈建辉摇头:“不好!夫人头七那晚,四姨太也不知瞧见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傻了,成日躲在屋子里,又哭又闹!大家都以为那晚她见到了夫人!”
我倒觉有些意思,打定主意要回府瞧瞧,转念又想到正事,搁下手头的碗,再次朝陈建辉伸手:“可以给我了吧!”
他嘻嘻一笑,望着身边的下人,打了个眼角,见他们一一退下后,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
“拿去!我本来就想还给你!”
我接过来一瞧,里面竟包着块镶着美玉的锁片。
锁片是纯金料,顶面用繁复的镂空金丝构勒着一只踩着祥云的金凤,金凤展翅翱翔于九天,金光灼灼,栩栩如生,嘴里含着块白色美玉。那美玉温润细腻,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玉的反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一眼认出,这正是我小时候弄丢的那块护生符。
有点惊奇,又有点失望。
惊得是,这东西竟会被他拾了去,失望的是,这并非我要找的灵石。
似乎这锁片让陈建辉感概颇多,之后他还说了许多话。
一口气将他当年如何拾到,又如何地几次三番想还给我,可都机缘不巧的事一一说了一遍,我有些不耐烦。
只将锁片搁回桌,漫不经心地,让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过后来,他还是拿了,依旧用帕子裹了放进口袋。
“难道这不是你一心要找回的?”
我沉默,望着屋前已略生红的枫树,眸里尽是失落。
许久才对他说:“你有兄弟吗?”
陈建辉见我问得奇怪,打趣道:“大小姐难不成见到我爹的私生子了!他在哪?跟我长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