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再次融进段煜詟冷漠干涸的心田,空虚游荡的心陡然间得到了充盈。
段煜詟知道这五年,他从没忘记过华梵香。也知道,他之所以这样不折手段地对付何家,为得就是今天华梵香能来求他。
如今目的达到了,他该乐的,却半丝乐不起来。
“回来!”他终还是松了口,道出了心中的所念,伏在她肩头低语。
语气酸涩竟带着几分恳求。
她被震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推开他说:“段先生,这个要求已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恕我办不到!”
她逃似地下了楼,却在身影即将离开他视线的那刻,又听段煜詟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何明晖去坐牢,何家一家老小睡马路吧!”
他的话像定时炸弹般瞬间在她心里炸开,她没有勇气再迈出半步。
她不能看着何明晖去坐牢,更不能看着年老病重的何父和自己的孩子睡马路。
纤指紧了又紧,终究折了回去。
“我答应你!你也得履行承诺,不得再伤害何家任何一个人!”
她说得极为认真,可她的认真却让他十分不快。她不知道,她越在乎何家,他偏偏就越要折磨他们。
华梵香私自见段煜詟的事,终究被何明晖发现,两人大吵一番,华梵香知道不能再拖累何家,便按照约定带孩子去了芳苑。
段煜詟对她的到来是高兴的,可见她带着个孩子,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华梵香将孩子护在身后,冲着他说:“若留不得他,便留不得我!”
段煜詟只能妥协,说真的他并不真讨厌那孩子,只是想到这孩子是华梵香与别人生的,不免有些妒忌和生气。
再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男人的自尊让他放不开。
纵使如此,他还是趁着孩子睡着了偷偷去看他,总想寻出点蛛丝马迹,证明这是自己的孩子。可惜这孩子长得太像华梵香,眉目间找不到半点他的痕迹。
他气得不得不冲着孩子发火,有好几次都将孩子吓哭。
华梵香听到哭声跑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冷冷地瞪着段煜詟,生怕段煜詟杀了孩子一般。
段煜詟望着这对母子,气不打一处,夺门而去。
没过多久,便听说何明晖被抓进牢里,三天后又死在了牢里。
华梵香知道这事跟段煜詟脱不了干系,他是在报复,没有按照约定去做。
心灰意冷地她,不得不带着孩子逃走。
段煜詟接到消息,立马驱车追去,终于在青阳山将这对母子堵住。
华梵香清楚自己无了退路,抱着孩子下了马车,步步走向悬崖。
她站在那,如同一棵脆弱无助的山草,望着苍白的天地。
崖下山风滚滚,一道劲风打散了她的发髻,瞬间墨发如瀑,如蛇飞舞。素衣如雪,却映着一张苍白到透明的秀脸,一双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段煜詟,眸里尽是决绝。
他被她望出了千万个窟窿,不由鸡皮疙瘩直起。
心间一痛,责问起自己将她逼迫到何种程度,她才会一次次选择离开。
“跟我回去!”段煜詟缓了语气说。
她抱紧孩子,咬着嘴皮使命摇头:“不!”
他的心碎了,额上青筋,如同一条条沾了水的皮鞭,条条暴突,直抽着他的心。
他拔出腰上的枪,直指她的头。
她依旧半步不让,两人针锋相对倒把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她见孩子哭,心疼地泪水汩汩直滑。
“段煜詟!你会后悔的!”
害然她笑了起。
他见她笑得坦然,心中警铃不免大作,还没想到她下步想做什么,她已抱着孩子纵身跳下山崖。
“梵香不要啊!我是爱你的啊!”他冲她大呼,拼命往下抓,却抓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她无力的最后一笑,深深印在他的心里。
只见她嘴唇微翕,依旧摆着“你会后悔的!”口型。
后来他去崖下寻找她们,却只找到两身血淋淋碎布衣裳。
他想,这是老天在惩罚他,纵是她死了,连个完整尸首也不给他,让他彻底断了念想,这是这样的狠绝……
段煜詟将思绪一点点收回,见车子已陷进雪坑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不得不弃车,一路步行到芳苑。
段煜詟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来芳苑,大概从华梵香去世他就再没来过。
芳苑已是一片皑皑白雪,若非那欧式的屋顶醒目,大约要同四周的雪地融为一体。
屋中的一切皆如华梵香走时那样,下人多数被遣散,只有管家一人留在这看守屋子。
见段煜詟这么晚还冒雪过来,管家提着煤油灯替他在前头打路。
“怎么不开灯!”段煜詟皱着眉头说。
“积雪把线压了,大概是哪短路了!”管家如实说。
“哦!那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