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灵羽从殡仪馆出来已是夜幕垂下。
殡仪馆位于运城效区,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里通行不便,想打个车就更难,何况又是赶上下班这个时间点。
蒲灵羽望着横卧眼前的马路发愁,不得不走向对面的公交站台碰下运气。
她认真瞧起站台上的行车表,发现居然还有一路公交车在运行,不由微微松口气。
步入秋季后,运城的雨水天逐渐增多,这不一小时前还是好好的天,转眼已是细雨蒙蒙。
蒲灵羽独自一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张望,却始终看不见公交车的影子。
疑心那路公交车不会恰好坏在路上了吧?
转身又呸了下自己。
乌鸦嘴,她才不会这么衰!
越等越急,她摸出手机瞧瞧,这才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浮在屏幕上。
那些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得,号码是陌生的,第六感告诉她,是云秋阳打得。
她没有立即回拔过去,只瞧下时间便又合上。
透过细雨帘,视线落向对面的殡仪馆。
不时想起蒲灵燕还静静躺在里头。虽然五官已拼凑完整,经过化妆,完全掩盖了缝合线,但身躯被砍得太零碎,除了骨架,其余的血肉都不知是怎么拼凑一起的?她真担心殡仪馆的人会不会见肉不够,将一些鸡鸭鱼肉填进去补充。
到底是亲姐妹,蒲灵羽见她这样,心里发苦。
都说双胞胎有心理感应,她仔细回想,蒲灵燕出事那几日,她除了做几个恶梦外,倒没有其他不适的。
法医告诉她,蒲灵燕左手无名指缺了上半节指骨,至今没找到。
那一指骨,像是肢解前被人生生掰断,由此推断,蒲灵燕生前可能与罪犯起过争执,罪犯一怒之下将她拖倒在地,由于用力过猛,扯断了半根手指。
那下半节指骨还在,指上戴着戒指,那戒指已被法医装进塑料袋里。
那是一颗三克拉大的钻石戒指。只可惜那戒指如今已沾满斑斑血迹,再耀眼夺目也失了光泽。
蒲灵羽想不通,姐姐生前除了性子要强点,为人霸道了些,倒不会与人结仇,是什么人这般残忍,杀了她不算,又将她肢解成这样?
若说为了钱财,那么大的一颗钻戒在手上,少说也值个六位数,那罪犯是瞎子傻子吗?
大可拿了东西走人,为何还要花这么大力气将人肢解地七零八落?
想到蒲灵燕她鼻翼直发酸。
抬首再望望马路,那公交车却像遥遥无期,她幽幽叹起气,只得再次拿出手机翻找同学的号码。
她在运城毕竟呆过四年,多少还有几个同学在这,可是这几年没联系了,贸然打电话,也不知对方会怎么看她?
就在电话快要拨通时,两柱车灯光朝她扫来。
她用手挡了挡,在看清车牌后,心里直作虚,顺手挂掉未拨通的电话。
见云秋阳坐在驾驶座上,一张俊脸拉得比面杆还长。
“为什么不接电话?”云秋阳摇下车窗冲她说。
蒲灵羽撇嘴,这个理由还用得着她挑明说。
“小羽!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如此生外!”
一声小羽,让蒲灵羽心间一柔。她有多久没听他这般唤她?似乎自从那晚后,她就再没听他这般唤过。
蒲灵羽嘴里发苦不时垂头,不敢正视他,幽幽开口说:“对不起姐夫!刚在里面,调了静音,没听到!”
她倒是说了一半真话。
云秋阳也不知信还是不信,替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蒲灵羽瞧了瞧那座位与他相邻着,眉头一皱说:“你不去看看我姐?”
“昨天去过!今天公司有事没顾得上,这个点想必已关门,明天吧!”
云秋阳解释说。
蒲灵羽想想也是,她刚出来,就见工作人员在陶钥匙锁门。
“我还是坐后面吧!那才是我的位置!”
蒲灵羽不得不再次提醒云秋阳,如今的两人再也回不去了。
云秋阳脸阴沉沉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时紧了又紧,望着蒲灵羽眸底隐隐生火,却又不好冲着她发作。
两人一路沉默,直至车子上桥,两旁的路灯光,不知怎的突然灭了。
马路上漆黑一片,唯有车灯发出的两柱微光,不时照着前方,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路寂静的可怕,车里的气氛也静得不自然。
这一带比较偏僻荒芜,殡仪馆过来便是陵园。
陵园离马路又不远,一眼望去墓碑林立,蒙蒙细雨地,总觉青烟萦绕,阴气森森,说不定随时会从墓里崩出个什么。
蒲灵羽不由打起寒噤,抬首见路中间站着个女人,而云秋阳却视同无睹,车速半点没减下。
她一急,冲他喊起:“有人,慢点!”
云秋阳不由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