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张笙是今年秋试的考生,眼看考试临近,张笙每日必挑灯夜读。
因为家境贫寒,二十出头的张笙至今尚未娶妻。张笙便想通过这次科举改变命数,弄个一官半职的,完成他的人生大事。
这日张笙照常点灯伴读,不想夜半时分,听得有人在敲门。
张笙打小失了父母,寄于姑母膝下,姑母家境也并不好,待张笙长至十六,便让他搬回张家老宅自己谋生。
张笙白日上山采药去市集上卖,靠换得几个微薄银两来维持生计。夜里则伴灯读书,终于功夫不复有心人,功课却是日益在精涨。
张笙听得有人敲门便搁下书,将门打开,见门外空荡一片,不觉纳闷,转身回到屋中。
谁知那敲门声又响了,他又再去,依旧无人。
这样一夜折腾几次,弄得他心神难宁。
将灯草挑亮些,隐约觉得有东西进了屋子,再看家中凌乱的家舍、衣物,被逗弄地十分整齐,不由觉得奇怪,冲着父母的灵位磕起头。
“莫不是,父母在天有灵,见我孤身一人的,暗中护着我!”
一声嘻笑响起:“真是个书呆子!”
一白衣女子从门中款款而至。
那女子异常美丽,周身素白,半丝沾不得人间烟火。
张笙到底孤身久了,初次见到这样的美人不免生羞,垂头搓手地问女子:“不知姐姐是何方仙子?”
女子莞尔一笑,拂拂臂上的云袖:“我是山里的狐仙,二十年前,你父亲从猎人手中救了我母亲,母亲回来便说,将我许与你!所以,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往后唤我媛媛便是!”
对于这个自动上门的媳妇,张笙万分欢喜。
自那后便与媛媛不分不离。白日夫妻俩上山采药,晚上张笙点灯复习,转眼秋试的日子到了,媛媛替张笙收拾好行李送他出门,临行前嘱咐他:“相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两人依依不舍地惜别。
张笙刚走,屋里不时多了个三个红黄绿衣的女子,她们围着媛媛说:“小妹!你真打算跟个凡人在一起,要知道他的寿命有限,过不了几年便是个老翁,而你还是这样年轻。”
“三位姐姐说得是,可这是母亲之命,媛媛不能违背,况且张笙是个好人,得此如意郎君,小妹无怨无悔!”
三位女子摇头叹息,其中一个捋起媛媛的衣袖,见她臂上的狐纹在消失,不免娥眉紧蹙:“小妹,你有身孕了?”
媛媛害羞地点头。
三位女子互相对望,眉宇中的担忧很更。
其中一位红衣女子不得不对她说:“我们仨帮你算过,你近来有一劫,却是跟张笙有关!小妹你可要做好打算!不要为了个凡人放弃辛苦得来的千年修行。我们四就你,天份悟性高,当年又得灵丰真人指点,就差百年便能成仙。如今你却怀了个孩子,要知道,这孩子沾了凡人的精血,会让你功力骤减……”
红衣女子还想继续说,媛媛抚着肚腹示意她不要再说:“姐姐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既是劫数,又岂能避得过的!还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好!”
三位女子苦口婆心一番,见劝不动媛媛,只能回到山中。
太阳落山前,张笙回到了家。
媛媛替他接过行李,拿过行李的手不免一顿。
媛媛瞅着行李,再望望张笙,见他眼下一片青黑,是为元阳散失之状,而行李上不时又漫着一股香粉味,像是女子用得胭脂类的,眉头一蹙,对张笙说:“相公今日考试可还顺利?”
“尚可!还等出榜之日才知,旦愿不是名落孙山!”
媛媛搁下行李,步上前,挽住张笙的一条臂肘说:“相公每日勤学苦读,老天定会看在眼里,给你个好名头!”
“旦愿如此!”
张笙坐在案前,执起水杯饮了口清茶,见媛媛立在一旁,观望自己,不由一怔:“娘子为何这般望着我,莫非一日不见不认得为夫了!”
媛媛轻咬唇皮,心觉有些难以启口,但这事有关张笙寿命,不得不说:“相公在来回路上可曾遇见过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
张笙微微一笑,搁下手中的杯盏。
“为夫回来之时,见时候还早,便去墓场看了母亲!”
媛媛纤指在袖中紧握,觉得张笙有事瞒了自己,不得不用媚儿术探寻他的记忆。
只是她体内怀了胎,这媚儿术一使,不免要动胎气,媛媛又只得放弃。
转身盛了盆清水,取了张笙肩上的几根落发,施起尘窥之术。
那清水如面开启的灵镜,将张笙这一路上的见闻一一呈现。
一栋四合小院,里面走出七八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那些女子个个明媚妖娆,腰细如蛇,一路搔首弄姿地卖弄风情。
那眼波比她这地地道道的狐狸精还要妖媚,定睛一看,居然是群孤魂野鬼。
那些野鬼因生前被男人掐害玩弄迫落于倚栏卖笑一生,死后未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