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街灯将十八街尽头的小广场照的灯火通明。人力车和四轮马车繁忙的运行着,放下新的来客,接走尽兴而归的客人。也有步行着携家带口过来的居住在附近的咸阳人。
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行人们纷纷驻足向外观望。只见街道的尽头处,出现了十几辆黑色四轮马车组成的车队。作为昔日的首都,咸阳人对于达官显贵的车驾仪仗并不陌生。而如此兴师动众的出现在帝国北方最繁华的风月场所的显贵,却是第一次遇见。
“好大的阵仗!”有个头顶着宝贝儿子的中年市民喃喃的叹道。
“那些卫兵可真威风!”即将成年的少年赞叹着。人力车夫和商人们惯乘的马车自觉为车队让开一条去路。在众人的瞩目中,四轮马车缓缓停下,卫士们跳下战马,持枪警戒。车厢门打开,千禧首先跳了下来,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稍顷之后,他转头向车厢中的王戎禀报道:“安全。”
王戎冲着孙铿,陈暮两人点了点头,孙铿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暮坦然走出车厢。顿时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惊叹:“是个上将军!”孙铿紧跟着走出车厢。肩上的郎将军衔在陈暮的熠熠将星的映衬下虽然有些黯淡,但是立刻就有见多识广之辈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那是军事研究院新任院长——孙铿!”
“孙铿?那个据说一介白身抢走了帝国之花的人?”一股酸味十足的评判传进耳朵里,先前那人不屑的笑道:“你只看到他一介白身,却没看到这位背后到底立下了多少功绩。要么为什么魔族那么处心积虑的想害死他?”
……
孙铿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咸阳市民晨间午后热议的对象。他已经习惯了将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当作背景。听着耳边那些窃窃私语声,他旁若无人的在赵甲和千禧的卫护下陪在陈暮的身边。王戎并没有跟上,而是指挥着卫士们开始清场。千禧和赵甲都是那种适宜于单兵作战型的护卫人才,只有王戎这位将门之后对于侍从官的主要职能烂熟于心。
陈暮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家编号十七的店门,孙铿来到这里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各种种族,各种肤色的美女在他身边展露出最风情夺人的笑容。身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的侍者低头向他问好,孙铿看得目不暇接,但好歹还能保持沉稳的表情。千禧就有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看着风姿绰约的兔女,娇小玲珑的猫女,脸上生着黄白花纹的虎女以及浑身散发着令人迷醉味道的狐族女郎……他的小心脏不争气地狠狠跳动着,眼神几乎就要被这群狂蜂浪蝶勾进去再也出不来……
十七号店铺的掌柜闻听一位上将军莅临,匆忙赶出来,躬身道:“将军阁下,欢迎光临本处。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陈暮看着年过半百的掌柜,忽然笑道:“梁九,你不认得我了?”
掌柜将眼前的花镜向下挪了挪,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将军。忽然迟疑的道:“陈暮……陈校尉!”
“现在已经是上将军了。”陈暮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笑吟吟的道。
“你果然发达了!”梁九掌柜喟然叹道:“果然没有忘了咱们当初约好的事情。”
“陛下请我回京述职,正好还有几天闲暇时间。就到你这里看看来。你竟然已经是掌柜了,果然应了那天道酬勤的至理!”
两人寒暄几句,梁九笑道:“今日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轻易的就走。我已经吩咐了人去把何师傅请来,要知道,何师傅已经封刀三年了,要不是知道你来,就算是忧思官邸里那位老饕都不能请动他。”
“安排一个房间,我要和这位老弟一起坐坐。”陈暮指着身旁孙铿笑道:“不要安排女伴进来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
梁九会意的笑笑,道:“没问题,还是老地方。临窗一号雅间您和这位将军一起上去吧。”
热水烫好的稠酒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甜味道。陈暮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叹道:“在石湖关的时候,做梦都在想着咸阳的稠酒。没想到,真的喝到嘴里,却又开始怀念石湖关的烈酒了。”
孙铿一边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边用筷子划拉着盘子里削的纸片一样轻薄的鱼片,漫不经心道:“人总是这样见异思迁,在我看来,酒都是一个味道。喝了以后,脑子都不灵光了。酒这东西,适可而止就好,多了就是恶物了。”
陈暮笑着听他的见解,笑道:“不爱酒的秦人可不多见。北方的烧刀子,咸阳的稠酒,玉门关的葡萄酿,泉州的甘蔗酒我这一辈子到了四个地方,这四个地方的酒都是让我刻骨铭心。但是还是以烧刀子最让我畅快,一如北人的豪爽大气。”
“仙闻醉也是数得着的烈酒,你怎么把它忘了?”孙铿皱眉疑惑道。
陈暮眼中露出一丝隐藏的很深的不屑之意:“荆州从未历经战火,石湖关却是常年烽火连天。就算和平时期小股魔族与边防军也是厮杀不休。烧刀子里有一股生铁味,硝烟味……岂能是仙闻醉那种小家子气的冒牌烈酒能比拟的?”
孙铿听出他的意思,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