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天水米未进,赢晚也是饿的狠了。大口吃着米饭,庞大师傅做得口味极重的饭菜居然也吃得香甜。庞大师傅见少年吃的欢实,不由得有些自得,叼着烟卷走过来从酒壶里倒了一杯酒道:“赵乙,你这小子也是不知死活的紧。院长都吩咐过了,这铅做的酒壶不许再用,用得久了会中毒。”
“怕死你就别喝啊。”赵乙劈手去夺他的酒杯,被庞大师傅灵巧的躲开,站得远远的道:“听说最近下边烧了一堆玻璃酒器过来。你这侍从官近水楼台,怎么不想着去弄几套?老庞我这里可是有赏的。”
赵乙饮着酒淡淡的道:“院长居然改行做了玻璃匠,这我可没有听说。等我下次过去值班的时候去问问。你这老货说话从来不算,上次给你找的东西还没有兑现,这次又夸下海口。我看你这么多的肥肉都是食言的报应。”
“肥肉多了好啊!”庞大师傅不以为然的道:“抗饿,还不怕冷。”
两人正说笑着,门口又进来几人,为首的正是蓬头垢面仿佛刚刚火场归来的孙铿。身后羽衣一脸嗔怪的看着他,几个卫士也一样的狼狈模样。庞大师傅吃了一惊,忙赶上去道:“哎哟院长,这是怎么啦?”
“没事。”孙铿窘迫的笑着:“实验室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事故,我赶过去处理一下。”
“还好意思说。”羽衣冷冷嗔道:“再晚一会你就交待里面了。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就算因为这样而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怜悯你。”
孙铿回头笑道:“总之是我的错。而且化学品爆燃需要懂行的人跟着,若是依着那几个卫士乱来,估计这会土楼都要震塌半边了。”
庞大师傅骇了一跳,惶然道:“院长,您这是捯饬什么威力巨大的玩意?老庞我可是有点害怕了啊。”
孙铿看了老庞一眼,温声笑道:“放心好了,没事的。我饿死了,快点去做些饭菜来。”
赵乙带着几条毛巾赶过来,递给孙铿。羽衣看到埋头吃饭的赢晚,皱眉道:“晚儿,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赢晚愕然抬头,看到孙铿和羽衣在门口站着,急忙站起身肃立道:“院长阁下,长公主殿下。非常抱歉,我在电报上写错了发车的日期。所以提前一天赶来了。”
少年的姿态非常完美,如果没有脸上粘着的几粒饭粒的话就更加完美了。孙铿屏住笑,道:“放松。你先坐下吃饭吧。”羽衣已经告诉过他赢晚的脾气。加之这会儿食堂里人多嘴杂,万一走漏了消息,引人围观皇太孙的风姿……孙铿还不想变得那么招摇。
赢晚脸上挂了饭粒犹未察觉,低声应是之后闷闷的继续吃饭。孙铿擦干净脸后将毛巾还给赵乙,笑道:“赢晚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乙答道:“刚过来没多大会。”回头看了少年一眼,低声道:“忘了带钱,饿了一整天了。”羽衣忍俊不禁,有些懊恼的想:居然没有看到“面具娃娃”窘状百出的一幕实在有些可惜。不过时间还多的很,想必在孙铿身边,他应该会学到很多的东西吧。
赢晚低头扒着饭粒,可以想象的到小姑此时的戏谑表情。两人相差只有四岁,小姑在他的眼里更像是一个姐姐而不是长辈。只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皇储的他,不像小姑那样得以自由的成长。而他,只能呆在深宫里,学着将真实的表情隐藏起来,将喜怒哀乐这些凡人常有的情绪全部摒弃掉。
孙铿还是受了一点小伤,刚刚心情紧张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有轻微的灼伤。晶莹透明的水泡鼓起来,连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几个卫士更惨,来不及吃饭就去了医务室包扎伤口。羽衣见孙铿微微抖动的双手,恍然低笑了几声:“这下你可要强制休假了。”
“那可不行。”孙铿淡淡的拒绝道,伸出筷子去夹菜,手上痛楚更加强烈,“啪嗒”两声,两根筷子掉落桌上。
羽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来你要去医务室了。”
“但是我很饿。”孙铿撇嘴道。羽衣夹了一筷子菜苗堵住了他的嘴,轻笑道:“那就先填饱了你的肚子。”
赵乙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羽衣横了他一眼,赵乙慌忙低头不迭;赢晚认真的扒着米粒,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他而言,此刻填饱肚子才是最大的事情。
一顿旖旎的晚餐就在两人的默默无言中度过。对于羽衣和孙铿两人旁若无人的公然秀恩爱,赵乙首先败退,拎着酒壶逃了出去;接着赢晚以最快的速度吃光了整整一饭盒的米饭,低着头也走了出去,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庞大师傅摇着头,叹着“年轻就是好!”之类的感慨负着手走出去,临走时还体贴的拧暗了周围所有的汽灯,只留下两人头顶的一盏。
明亮的汽灯照耀下,羽衣的脸颊嫣红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孙铿看得痴了,以至于忘记了张嘴去接饭菜。等到筷子杵在他的脸上,两人才同时惊醒般的互望着微笑。孙铿喃喃道:“有时候我会去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羽衣轻笑道。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