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百年老槐树孤零零地伫立在一座破落庙宇门前,明明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几株老槐树看上去,光秃秃的,青葱全无,毫无半点生机盎然的气息。围着破庙的墙壁老藤悬挂,密密麻麻,层层落叶铺地,松松软软,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天地万籁俱寂,只有枯树上的数只乌鸦在呱呱怪叫,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冷风如刀,寒冷刺骨,吹得破烂的庙门吱呀作响,初春的暖意好像忘却了拂照这里。这片地方虽在城中,但偏僻荒废,死气沉沉,与城中繁华盛景,格格不入。往日里,这片废弃之地,连城中的乞丐都不愿意靠近。
老槐树下,一个年轻的将军半边身子藏在树后,露出的一半脸庞,英俊如旧,此刻的神情,却掺杂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怎么样?确定了吗?”语气淡漠,却不难听出其中藏着的浓浓煞气。
“今天从凶杀现场回来后,我就派了两个兄弟悄悄查探过了,魔头这两日都待在这座破庙里。”一旁的老头低声应道,说话时额头上一块狰狞的刀疤也跟着抖动,他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紧张,导致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
以两人为首,身后站着足足二十余名带刀捕快,个个气息沉凝,威武不凡,都是衙门里的好手。
“好!”
月朗星稀,凉风阵阵,初春的夜里,总藏着一股冬日残留的寒意,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林凡用力按着腰间悬着的宝剑,幽幽道:“今晚,就彻底斩了这老魔。”
这行人身后百丈外,三个身影静悄悄地隐藏在高高的草堆里,默默地观察一切。洛木青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盯着前方,自语道:“只有这点人手吗?”他转目望向破庙正门,里边黑漆漆一片,纵是再明亮的月光,好似也照不进黑暗的破庙,蓦地心底涌起一丝不安,不知从何而来。
“血魔子武功虽高,但有那位林凡将军坐镇,而且这群捕快个个武功不弱,这么多人联手,对付一个魔头绰绰有余吧。”梅月清听出了其话中潜藏的一丝焦虑,不以为意。血魔子在江湖中声名狼藉,是赫赫有名的邪道魔头,但要说这么多人还拿不下这个老魔头,她心底一万个不信。
那个林凡,大秦军中新一代强者,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浑厚难测,可见其武功之强,在这种年纪,实属罕见。再加上这群雍州衙门里战斗最凶狠的捕快,除了天命榜上的人物,谁敢轻易言胜?
“或许吧。”洛木青面色不变,手指轻轻摩挲着纸扇,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兄长在担心……”
梅月清抱着疑惑发问,话未说完,前方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三人目光望去,四个捕快留在了破庙大门把守,而其余捕快则是在林凡带领下,抽出腰间兵器,一窝蜂冲进了破庙。
“我们再靠近点。”
三人蹑手蹑脚逐步靠近,在离破庙百步开外停下脚步,利用高高凸起地形和暗淡的光线掩盖身形。楚木按耐不住好奇心,小心探出一颗脑袋,往破庙里看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很多道黑影飞腾跳跃,所幸他从小就适应了黑暗,虽然没有洛木青两人的顶尖目力,但也能借着微微光亮看清些许。
庙里,传出一阵阵声响,震耳欲聋,乒乓声音乱响,夹杂着一声声怒吼声、阴森怪叫声、兵器碰撞声……忽然,一声惨叫惊起,响彻四方,门口把守的四名捕快脸色大变,急匆匆奔入庙中。
“走!”
洛木青低喝一声,提起楚木的肩膀,飞速掠至破庙大门,梅月清紧随其后。如此近处,方才看清了破庙的情形,破庙里灰尘遍地,一尊佛像破碎残缺,半截没了,几名捕快倒在地上,腹部穿了个大洞,肠子都露出了半截,鲜血直流,气息奄奄。
除了林凡与一个红袍老者在单打独斗外,其余捕快则是与四名彪形大汉混战,战况极其激烈,刀光剑影、拳脚碰撞的声音,铮铮作响,鲜血直飚,梁柱、屋檐、佛台、地面,溅的到处都是,赤红一片,分不清是谁流的血。
楚木一眼瞧见了里边的老李头,心中突兀一紧,待看到老李头并无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后又“咦”了一声,伸手指着里边一道身影,“洛大哥,那个大叔,不是之前和你打过一场的什么冯四海吗?”
“他们怎会在此?”梅月清自然也看到了,神情讶异。自百花庄园聚会后,一直未曾见过冯四海,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崂山四雄。而且,怪异的是,崂山四雄竟然在帮着血魔子与衙门捕快打斗?
洛木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崂山四雄虽不是邪道人物,但瞧着成名以来的事迹,也算不上侠义之士,当日被他十招之内打败,冯四海怀恨在心,退出了百花庄园的结盟,现在与血魔子混在一起倒是不足为奇。
他的目光不在混战双方身上,而是盯着庙中上空黑暗处,一根高高的横梁上。打斗的声音震响似雷,而那摇摇欲坠的梁上竟停落着一只浑身长着乌黑羽毛的乌鸦,在呱呱怪叫,阴冷森然,气息怪异。乌鸦边上,一团黑影若有若无,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