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数淮阴城,向府是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为数不多的官府也要看点眼色行事的名门之一,这种名门的府邸,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华贵大气,楼阁小筑,雕栏玉砌,建筑精美,格局大气,瞧着确实让人咂舌。
然而,见识少的楚木却并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瞧着就挪不开眼了。因为他早已见识过比向府更富丽堂皇的府邸,雍州第一富商的府邸——许府,那才叫真正的奢华大气。
入府之后,向老爷子特地安排了一桌宴席,还吩咐管家取出了北境燕地产的一款美酒招待三个年轻人。说起来,这位向老爷子的性格还真是挺好,非但没有怪责绝刀在向府门前喧哗的无礼之举,还礼仪周到的尽心款待仨人,此番和善态度,也让得三个年轻人态度放得更加恭敬。
不过,少年们还是有些拘谨,毕竟面前的老人,是淮阴城声望极高的索罗刀向老前辈。
正座上的向老爷子见状,笑道:“老夫虽然是你们的爷爷辈,但也不是食古不化摆弄姿态的老顽固,你们不用拘谨,就当是和平常朋友相处一样,”
“既然如此,向老爷子,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个年轻人微笑举杯,朝向老爷子敬了一杯。
年轻人放松了心情,老人也没有端着主人家的架子,酒席上觥筹交错,几人言谈甚欢。
酒过三巡,心系挑战一事的绝刀,见向老爷子一直未提及此事,便主动开口道:“向前辈,请恕晚辈失礼,向前辈什么时候有空指点一下晚辈?”
闻言,向老爷子放下酒杯,沉吟不语,楚木和秦无炎见俩人要谈起正事,低下头吃菜饮酒。
站在老人身旁的管家怒目相视,恶狠狠地盯着绝刀,仿佛要将绝刀吃掉一样。
片刻,向老爷子枯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清晰能见的黯然,在老人的沧桑眸子中流动,叹道:“年轻人,要是你早来一个月,老夫还能和你过过招。现在,太迟了。”
绝刀微微挑眉,不明所以。
向老爷子低叹一声,将右手的袖子捋上肘部,在众人眼中露出半截右手,楚木不由定眼瞧去,看到的第一眼,一颗心就不禁咯噔一下。向老爷子的右手模样实在太可怕了,一条条如蚯蚓般大小的黑线,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嵌入肌肤之中,瞧着无比恶心,整只手臂枯瘦如柴,皮包骨似的,能看到血管的流动,虎口处粘了好几层药膏,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三位年轻人大惊失色,楚木惊声叫道:“向老爷子,您这是……”
不待老人说话,管家忍不住恨声道:“我家老爷半个月前右手遭到重创,功力大损,别说握刀了,老爷现在只能勉强抓得起筷子,你们现在找上门挑战,莫不是欺负老爷受伤,欺负向府无人吗?”
绝刀薄唇紧抿,清冷的目光在老人那只伤势恐怖的右手打转,随即抱拳道:“晚辈绝无此意,实是事先不知,若是知道向前辈受伤,晚辈绝不会做此等乘人之危的卑鄙劣事。”
向老爷子不甚在意,掀下袖子盖住狰狞恐怖的手臂,制止激动愤怒的管家,然后摆摆手,笑道:“老夫知晓,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入府,老夫虽然伤了,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秦无炎道:“向老爷子,敢问您是怎么伤成这样的?这样子的伤势,也太可怕了。”
“还不是那狗贼屠少符!”虬髯大汉满怀激愤,语气里充满了冷肃杀意,“狗贼屠少符也是个使刀的刀客,半个月前,屠少符向我家老爷挑战,那狗贼知不是老爷对手,便暗中耍诡计给老爷下毒,所下之毒毒性凶猛霸道,重则伤及性命,轻则废人手脚,幸亏老爷功力深厚,加之请来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才勉强保住了右手,但却再无握刀的力气了,而且至今不愈,毒性深入右手骨髓之中,如同跗骨之蛆,难以去除,至今,老爷每时每刻都要承受毒性带来的剧烈疼痛,夜夜难眠。可恶!那狗贼,老子真想一掌毙了他!”
卑鄙!
闻之无不动容,少年们同时在心里暗骂一句,做出此等卑劣之事,简直是败类!
楚木听得气愤填膺,问道:“这屠少符是何许人?”
管家道:“屠少符本是竹江帮聘请的一位江湖刀客,精于使刀,武功高强,前段时日才来到淮阴,如今算是竹江帮的淮阴堂口,除了堂主罗奉天之外的第二人,同样是使刀的行家,此獠嫉妒老爷索罗刀的威名,下帖挑战,老爷本着同道切磋的礼仪答应下来,谁知却被那狗贼暗箭伤人,耍诡计赢了那场战约。”
竹江帮,又是竹江帮!
楚木神色晦暗,忖想:前有龙三爷,后有屠少符,这个竹江帮,为祸淮河一带,丧尽天良,做尽坏事,却至今逍遥法外,无法无天,当真让人心寒!
向老爷子悲凉一笑,“江南武林的同道们给老夫几分薄面,称老夫一声索罗刀,可以老夫如今的模样,何德何能配得上‘索罗刀’的称号?我辈刀客,如果连刀都握不住,如何能称之为刀客?屠少符阴险狡诈,固然可恶,可说来说去,若不是‘索罗刀’之名,屠少符又怎会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