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悬,月朗星稀,深沉的夜空透着似有似无的光,今晚的月色格外柔和明亮,反倒是星空有些黯淡,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粒光芒点缀夜空,忽明忽灭,浮动的微风缠绕着小门口的老槐树,随风摇曳的枝叶,苍劲的轮廓流淌缕缕流光,似水流长。
夜色如水,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谧。
刘府后巷。
两位小厮守在门口两侧,像是两尊门神似的,一动不动,时不时抬眼望向巷子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顶轿子从远处而来,依靠月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摸索,不一会儿,轿子在这个红漆小门停下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华服中年人掀开帘子走下轿子,两个小厮快步上去迎接,他稍稍点点示意,随后,他看见了隔壁空地上已经停了五顶轿子,神色微楞,吩咐了扛轿仆从几句之后,由门口的两名小厮领着他走入门中。
刘府规模不小,走了好一会,小厮领着华服中年人去到了一个偏厅,华服中年人在门口整整容装,随后迈开大步,走进一看,发现厅子里已经坐满了人,环视一圈,这些人都是熟悉的老朋友。
坐在主座的人发话了,这人自然是刘府主人刘承安,他伸手示意来人坐下,笑道:“程兄,你可算来了,咱们就等你了。”
华服中年人心里满是疑惑,当场不便发问,于是只好怀抱着诸多疑问,回礼后坐在末端位子上。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打着呵欠,道:“刘兄,现在可以说了吧?这大半夜的你把我们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的话,我可就翻脸了。”他着装贵气,锦衣貂裘,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富家老爷,他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该睡觉的时辰没有入睡的原因,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些许不耐烦。
“老马,稍安勿躁!”
刘承安笑着摆摆手,并不介意对方说话的不客气,环视众人一圈,他开诚布公道:“此番邀请诸位半夜入府,是为了近日的向老爷子一事,诸位以往或多或少都有受过向老的恩惠,这次向府不幸蒙难,我想听听诸位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闻者无不变色,方才那位说话不耐烦的富家老爷脸色顿变,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刘承安接着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这也没藏着竹江帮的人,不怕被人听了去,有什么看法诸位尽管说说看,我先给大伙透个底,向老过往待我不薄,如今向府有难,我打算出面帮忙。”
众人神色一震,纷纷抬头看向刘承安,看他一脸平静,不似开玩笑,众人更是吃惊,神色各异。
厅里一片沉默,半响后,那马姓中年男子开口道:“刘兄深夜叫我们聚集于此,就是为了这事儿?如果是这样,请恕我不能奉陪了,向老之事,我深表遗憾,除此之外,别无他想,告辞!”
“我也是,刘兄,你就饶过我们吧。”
“告辞!刘兄!”
几人纷纷离座,见状,刘承安不禁大皱眉头,暗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朋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便是如此啊……转念一想,之前自己也不正是这幅德行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们呢?
如此一想,他更觉羞愧。
不待众人迈开步子,门外突然走进三人,拦下众人,这三人正是楚木他们,只见冷玄通神色阴沉得可怕,令人望之生畏,硕大的身体像铁塔似的,挡住门口,冷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很好!”
见来人突然挡住了去路,说话又暗含讽刺,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马姓男子怒道:“你们是谁?”
“向府中人。”
楚木笑着回道,他没有像冷玄通这般愤怒,内心平静,这些人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是这个人世的规律,看透了,看淡了,也就没什么值得生气了。
听到楚木表明身份,众人大吃一惊,心里波澜骤起,在这个时候,向府的人找上门来,为了什么不难猜测。
而这,又是他们竭力避免,不愿面对的一个问题。
一时间,他们卡了壳似的,一句话说不上来,只得呆在原地,目光齐刷刷落在楚木身上,怔怔不语。
“今晚邀请诸位老爷莅临刘府,其实是我的主意,请诸位老爷先坐下,听在下好好把话说完,到时再走不迟。”看到这些富家老爷仍无动作,楚木又补了一句,“哪怕是看在向老的面子。”
提到向老,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随即坐回原位。
马姓老爷率先道:“向府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深感遗憾,向老以往待我们不薄,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可我们小家小户,力量弱小,罗阎王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楚木哂然一笑,迈开步子,一边在厅里来回走动,一边朗声道:“我也知道,你们不愿帮忙的原因,罗阎王这个人,确实让人畏惧,你们不愿出面,我们绝无埋怨的意思,我只是想讲个道理给大家听听。”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