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拉着那位女医生的手,神态很沮丧,女医生似乎在安慰她。
应该是方妈妈在这里遇见熟人了,本来想离开不管的,可是心里一时好奇就凑了上去,我贴着一面墙边,就听方妈妈的声音很是疲惫:“唉,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幸好你看见她提醒我,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女医生好奇地问:“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爸的一个学生,出身倒不错,只是眼高手低,最后作出了事,没地方可去,就跑来找方周,要不是去了另一套房子里查问了保安小区,看到监控录象,我也没想到是他,方周对他有心思我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对方家世来头都大,家族环境复杂,方周那么单纯,进去肯定应付不了,我不想她受那么委屈,也就没提,只是没想到他死前还祸害了方周,枉费了老方那么多年的教导,真是气死了。”
“事已经出了,你也别生气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先想着怎么把方周的身体调养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被一个孩子给拖累了。”女医生安慰说,话锋一转,她责怪说,“你也是够胆大的,那个药的份量要是多了少了,或者方周身边没人,岂不是害了她的命?”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突地一跳,她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为她好,她都没告诉我这件事,肯定是铁了心想留下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才二十一岁,不好好读书就生孩子当妈,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胜任一个妈妈?”
“当妈的确实不容易,反正这个事你知我知就此翻篇,以后谁也别提,她也不会知道是你下的手。”女医生握着她的手臂低声劝慰。
“是啊,这丫头倔强,决定了的事就一头撞到南墙,我就是怕她知道以后记恨我,才没敢直接反对,唉,看她那么难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我们一直猜测这个孩子可能是江楚楚害的,却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方妈妈下的手,她是医生,这种手段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可是即使是为了方周一辈子的幸福着想,这手段也太残忍了些,理解她,但是难以接受。
这家医院就是上天我带方周来演戏遇见江楚楚的那家,方妈妈说这位女医生看见过方周,意思就是那天她看见了方周,过后了解到方周怀孕并演戏的事,这才告诉了方妈妈,结果一条小生命就没有了。
我失魂落魄地去了病房,方周正在喝牛奶,那是方妈妈买来的,还有别的一些营养品,样样都是好东西,可见用心。
看着方周沐浴在母爱里的幸福模样,我心里百般滋味,只是这事自然说不得的,方妈妈千方百计瞒着就是怕伤了母女和气,我肯定不能去多这个嘴。
“你住到我那边,你妈妈是不是知道啊?”我把汤盛在碗里,状似随意地问。
“嗯,她问我去哪,为什么好多天不回家,我说在你这,告诉过她地址。”她划了两下手机,心无设防的模样真是美好,然而她又怎会料到自己对亲人的信任反被亲人利用了呢?
这就对了,方妈妈知道了白牧野这边房子的地址,于是假以外卖的名义送去了要命的毒药,想想还是觉得悚然,我想起我妈,她是真想害我和我的孩子,方妈妈虽然打着爱的名义也下了毒手,初衷不同,结果一样,都是令人绝望心碎的。
这件事我决定烂在肚子里,连白牧野都没说,方周是被方妈妈深爱着,她幸福的,就让她幸福下去吧。
我搬回白牧野这边的房子,以为暂时消停,结果没两天,谭倩就打电话过来,问我不回家住,是不是打算跟她儿子离婚了,我说没有,只是想给他们母子留多一点空间相处,毕竟二十年没见,需要好好培养感情,反正我把话说得特别好听,她恨恨骂我几句,挂断了。
总不能一直不见面,偶尔还得回去走个过场,全个脸面,在方周出院的当天晚上,我就回家了一趟,白牧野之前请的阿姨还在用,她为我们做了一桌子饭菜,应该是专为一家团聚准备的。
“还有客人,多加一碗饭。”阿姨把桌子上的饭菜摆放好,盛好了三碗饭放好就打算走,谭倩见了突然出声,阿姨并没觉得有什么,乖乖去盛饭拿筷子了。
我听了一怔,用眼神问白牧野,他做了一个口型,说了一个名字,我非常意外。
五分钟不到,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就见白震霆站在门外,几天不见,他看起来更憔悴了,法令纹加深,连身上的香水味儿都消失了。
“白先生。”我恭敬地叫了他一声,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迈进了门。
似乎没有了从前的自信和傲气,只是一个被生活击败的普遍老人。
上次将我从外面绑架的地方带回去时我们见过面,那时他身上还没有这么浓烈的颓废感,看来贾婉离开对他的打击真不小。
谭倩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着他,白牧野站在不远处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在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