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霆避开他们的目光,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看了眼谭倩的腿问:“还能治吗?”
没人理他。
既然见面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冷着呛着,他们母子都对他有怨怼,我这个儿媳妇可以保持中立,于是打着圆场回答:“太严重了,骨头已经变形了,只怕没办法了,诶,您坐,马上开饭。”
白震霆点头,在桌边坐了下来。
我朝白牧野使个眼色,意思让他差不多就行了,搞得太难堪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站在女人的角度,我无疑是讨厌白震霆的,他一身累累罪孽毁了两个女人,为了仕途还多次阻止我和白牧野的感情甚至不惜伤害我,桩桩件件都让人咬牙切齿,可是咬牙切齿又能怎么办?他是白牧野的亲爹这一条就足以把所有的想报复的念头消灭掉,我就想,深交有困难,那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上桌吃饭,依次坐下,我坐在白牧野的右手边,谭倩在左手边,白震霆挨着谭倩,如果是正常家庭,这个座次肯定不对,大家应该围绕着白震霆这位一家之主才对,然而他已经丧失了在妻子和儿子心中的主人地位。
一顿饭吃很尴尬,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的食欲都不太好,阿姨已经走了,我看他们吃完就立即问要不要添碗,结果都说不要。
我很想再吃半碗,见这气氛也不好意思多吃了。
“今天来有什么事?”谭倩最后先开了口,冷冷地问白震霆,眼睛却不看他。
白震霆呼了一口气,“想来看看你……”
谭倩冷笑一声,没发表看法。
白牧野说他们在婚后吵了好几年,后来都吵累了,倦了,两个人就陷入深度冷战中,现在看来那时的冷战状态到今天还在持续着。
一对悲哀的夫妻。
白震霆看向白牧野问:“听说你要起诉你……”他可能是想说你妈妈,想到贾婉已经不是他妈妈了,顿了一下,换个成名字,“要起诉贾婉,办得怎么样了?”
白牧野淡淡地回:“还在办。”
谭倩情绪明显激动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牧野,质问:“为什么办了这么久还没办好?”
“需要准备很多证据和材料,你的事故发生在国外,都必须去国外取证。”
白震霆听完二人对话,沉默了一会,转头问谭倩,“要怎样你才答应放过贾婉?如果你愿意放过她,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全答应你。”
他对贾婉越深情,谭倩就会越愤怒,果不其然,谭倩听了他的话顿时眉头紧蹙,现了凶相,“你做梦!就算拿你的命来抵,我也不会放过那个贱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要怪就怪我吧。”白震霆很诚恳地说。
“怪你有用吗?你能把那二十年赔给我吗?”谭倩愤怒,“你要是真觉得自己错了,那就去死吧,让我看到你的真心悔过。”
“你冷静点儿,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指责也没意义了,我只希望能多多补偿你。”
这话说得,让人想生气,这种罪没落在他头上,他当然能冷静了,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二十年试试,他只怕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地方。
“你任何补偿都补偿不起我二十年所受的罪,也补偿不了我两条腿!”这更像是对人格和健康的一种轻视和侮辱,所以谭倩的反应近乎抓狂。
白震霆看着她震怒的样子,半晌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
我觉得白震霆今天就是来找茬吵架的,听听这话说得,换谁都得生气,谭倩遭了那么多罪,你难道指望她变得通情达理宽容待人吗?他在搞笑的吧?太缺乏同理心了。
白牧野也听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下逐客令:“没事你早点回去吧。”
“贾婉的事……”白震霆还念念不忘这事,我为他的痴心感动,但并认可,如果他的爱情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和毁灭之上,并没什么值得歌颂。
“没有商量!”谭倩不容商量的拒绝。
白震霆无奈地叹口气,走了。
留下谭倩和白牧野郁闷了半天。
“你是不是同情那个贱人,所以迟迟没办好?”谭倩怀疑白牧野是故意的。
白牧野肯定有故意的成分,但他不可能刺激他妈生气,“没有,一直在办。”
谭倩愤然道:“我才是你亲妈!你别被她养了几年就搞混了!”然后又恨恨地瞪向我,“你别整天跟我儿子吹枕边风让他原谅那个贱人!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我被他突然的针对吓了一跳,我倒是很想跟白牧野吹吹枕边风,可是我做不到,贾婉是艰辛,但是她更不容易,白震霆因爱生恨想杀贾婉的孩子,引发贾婉去苦心寻女,这事本来跟谭倩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到底她也是这场婚姻中的受害者,后来发生的都是无妄之祸,没人比她更冤枉了,然而我的理解并没有换来她的认可,相反,她以为我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