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小半天,李天南尚在开州境内,不过已经远离了回剑门,在开州城北上陇右道方向的一座小镇上停留歇息。√
思考再三,李天南决定先去一趟陇右道,回一趟师父所说的祖籍凉州,不说寻觅仇家,至少也得看看自己的出生祖屋,去给二十年无人打理的家人坟头锄锄野草驱逐下蛇虫鼠蚁,告慰下在天之灵当初九死一生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人。
怀中足足揣着五百两银票,从小到大身家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富裕过,李天南决定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挑了间临河而建颇有格调的酒楼,准备开始这第一顿江湖盛宴,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寻了个临窗望河春风徐徐的位子,李天南对着一路殷勤小跑过来的伙计豪气十足道:“来壶好酒!再你们有什么拿手菜尽管上!”
李天南一声高呼,引得酒楼内掌柜与几桌客人一阵侧目。
伙计知晓碰上了不差钱的主,欢喜道:“好咧!客官,您稍坐。”
伙计很快从柜台里提了壶酒过来,躬身给李天南倒了杯酒:“上好的杏花酒,客官您先喝着。”
李天南拿起酒杯细细品酌,遥望窗外,若有所思。
眼角余光中,李天南瞥见伙计进厨房时被掌柜的唤了过去,低声吩咐,旁边单独一桌的年轻男子见状,也凑了过去,对着掌柜的跟伙计一阵耳语。
听罢,伙计耸了耸肩膀,满脸无奈,掌柜的望着那名年轻男子打了个呵呵,也甩手回去了柜台。
“难不成是黑店?那正好!少爷我今天正好大显身手,会一会这帮子恶人,砸了你们这间黑店,惩奸除恶!”李天南心中暗暗庆幸,这才第一天踏入江湖,就碰上这般行侠仗义好机会。
杏花酒喝掉小半壶,伙计端着第三碟菜上来了,李天南并没有急着筷子,而是忽然想起万一要是店家在酒菜里下料可就不好对付了。杏花酒刚刚亲眼看着小二从大酒缸里打出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这菜可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李天南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迷魂药之类的完全没有应对措施。
李天南一时之间犯了难,这要是还没出开州境内就被人放倒了,传出去以后怎么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方才跟伙计与掌柜的窃窃私语的年轻男子见李天南望着桌上三道菜品,半天仍然只是小口饮酒,就用手指勾住酒壶嘴巴咬着酒杯,双手端着自己桌上的两个菜碟。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径自往李天南对面一坐。
年轻男子把手中碟子放在桌上,往中间一推靠在李天南的三个菜碟边上,笑道:“兄弟,拼个桌。”
李天南面色一沉,并不接话,准备看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招,静观其变。
年轻男子举杯敬了李天南一杯酒,然后毫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李天南那三道原封不动的菜无一落下,低头大快朵颐间不忘抬头提醒:“兄弟,吃啊,再不吃等凉了就失去那个味儿了。”
李天南见对方筷子连连夹送,当下也就不再犹豫,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酒杯,闷声吃起来。
年轻男子酒足饭饱,脑袋靠着斜立在饭桌上的胳膊,右手食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轻声问道:“兄弟,刚发了大财?还是出身豪门望族,不差钱的主?”
李天南心头一惊,坐正身子盯住对方,右手不动神色地滑下桌子,握住了凳子上的佩剑。
年轻男子立马连连摆手,急忙笑道:“别!别!我就随便问问,兄弟你别多心!”
见李天南全身戒备稍减,年轻男子解释道:“兄弟,刚看你落座时那口气,可确实像是不差金银的公子少爷。‘尽管上’,这可不是随便喊的,你就不怕酒楼不管你吃得了多少,二话不说给你来个山珍海错,到付银子的时候可不管你一个人吃了多少,酒钱菜金收起来可是绝不含糊。而且我跟你说,你别看着和善这掌柜的和善伙计热忱,可真是会干这种宰客的事,尤其是你这种脸生面皮薄的,掌柜的可是最欢喜了。”
李天南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从桌底抽出右手,也学年轻男子一样轻轻敲打桌面,同样满脸笑容道:“那我是不是多多谢这位兄台提点,传授江湖经验,该好好敬你一次?”
年轻男子哈哈一笑,不等李天南举杯,自己满满喝了一杯:“兄弟,客气了。都是江湖儿女,旁人有难,岂能坐视。”
看年轻男子自顾自的饮酒,李天南举着的杯子停住,收敛笑容眯眼问道:“那么请问这位大侠,刚刚与伙计跟掌柜的贼眉鼠眼交头接耳,可是在拿下我这头肥羊后讨论事后分赃?”
年轻男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头对着掌柜的吼道:“老陈头,别死盯着账房先生了,快过来!有人说你这是黑店!还说我是你帮凶!”
在旁边几桌食客的笑声中,掌柜的一把夺过账房先生手中噼啪作响的算盘,怒气冲冲地走到酒桌旁,高高扬起算盘后又兴恹恹放下,左手一把拍在年轻男子后脑勺上:“准是你小子又跟人家胡言乱语了!县衙可就隔着几条街,光天化日,哪来的什么黑店。再说,我这酒楼可是十几年老字了,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