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素有塞北江南之称的凉州在这二十年来都护府的统治下,也确实对得上这个称呼,二十年无战事纷扰,都护府与分封伊州的梁王也相安无事,寻常百姓家底也相对这次被征兵重赋以作北伐的中原其他各州相对充实。
李天南二人陪着大夫大婶吃些清粥小菜早饭时,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匆忙闯了进来,满头大汗,脸色通红大口喘着气。
男子焦急喊道:“大夫,你快帮忙赶紧过去看我媳妇肚子说肚子有点疼,这都连早上特地给她煮的鸡汤都喝不下了。”
本来已经放下碗已经准备起身的宁大夫一听,赶紧道:“你媳妇怀孕这都六个月了,肚子疼怎么还来找我,十有八九是腹中胎儿闹的动静,你应该去找隔壁村里产婆。对!就是吴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产婆了,去找她问点秘方安胎药。”
男子转头就跑,都没来得及说句谢声,显然是个成亲不久第一次碰上妻子怀孕的老实乡民,关系则乱。
宁大夫在老伴满脸的疑惑中,也不再吃早饭了,背着个小药箱出门,“我还是过去看看吧,应该好歹能帮上一点忙。”
李天南眼睛一亮,狼吞虎咽喝完碗里的小米粥,也跟着宁大夫出门了。
留在桌上的陈玉节一脸不可思议,纳闷道:“人家媳妇怀孕肚子不舒服,你个毫不相干的人过去干嘛?”
吃过早饭,陈玉节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看着老母鸡带着一群刚孵出来没多久毛茸茸的小鸡东啄西点。
半个时辰后,宁大夫背着小药箱回来了,对着关切的老太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肚子里小孩动静闹得大了点,估计到时候生下来也是个满山捣蛋的小子。隔壁村子吴婆给开了一副养胎药大华安心了不少。”
宁大夫转头对陈玉节说道:“你那位同伴,他十分焦急地等到吴婆忙完,就凑过问事了,好像有点什么头绪,不过吴婆没直说,而是拉着他去了她家,看架势好像还挺秘密的。”
陈玉节恍然大悟,原来李天南刚才跟着出去主要是找老产婆吴婆。七八十条马贼命案的大事可能会被人用特殊手段特地掩盖下来,可产妇生子这种小事,村民一般找的是村里的老产婆,事情又发生在前几日,恐怕掩盖之人也只顾着那马贼的事了。
陈玉节啧啧自叹,还是不够老江湖啊,两人都被震惊眼球七八十条人命的大事迷雾遮挡住了双眼,只顾着往大的方向打探,而忽略了这种平常不注意的小线索。
————
吴婆拉着李天南进了院子,一把关上了院门,似乎还觉得不够踏实,又拉着李天南进了房间,紧接着又赶紧关上房门。
吴婆小声问道:“你真是大生的儿子?当初那个娃儿?那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李天南听着“大生”两个字,莫名激动,连忙回答道:“今年十九了,不过具体的生辰八字不知道,只知道是除夕前,往前应该也不超过半个月。”
吴婆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李天南,点头道:“五官瞧着是有点像大生,跟大生当初一样,还挺俊的。”
李天南见对方仍然有所怀疑,一股脑将自己知道仅有的一点线索全部托出:“根据我师父所说,当初他抱养我时是受一位云林寺的圣僧所托,好像说那位圣僧在我出生时也在场,还曾婉拒了我父亲祖父请求赐名一事。”
吴婆一把抱住李天南,嚎啕大哭:“对!那就没错了,你就是大生的儿子!哎哟,可怜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十九年的缥缈身世终于确定,李天南同样双眼通红,淌出两行清泪。
哭了好一阵子后,吴婆松开李天南,擦了擦眼睛,拉着李天南坐下,又从厨房端来了一大盘吃的,非得让李天南先吃着。
吴婆打开房门,在院子里大声喊道:“老头,赶紧回来!别瞎转了,有要紧事!”
不一会,一个头发半黄半白的六十来岁老头进来,小声嘟囔道:“嚷嚷啥,我就在外头晒晒太阳……”
不等老头说完,吴婆一把拉着对方进了屋子,而后小心翼翼院子外张望,重新关上门。
吴婆小声说道:“这位年轻人是大生的儿子,就十九年前我接生的娃儿。”
吴婆又对李天南介绍道:“这是你大爷,当年就是我发现你们一家老小不见了,然后看到州道上好像有点动静,最后拉着大爷跟我去偷偷摸摸收的尸。”
原来当年吴婆接生完后,没隔两天自己家媳妇也生了,不过生的是个女娃。吴婆原本备的男女婴儿各一套的衣物就多出一套,那天想着大生家前天真好生了个男娃,就准备给大生家里送去,反正也是多出来的,平日里乡里乡亲也都是这样互相照顾。
可当吴婆赶到大生家里时,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房门大开。这时州道上空风雪聚变,云层积压的好像墨汁一般浓厚而后突然消散,吴婆觉得好奇变过去查看,赶到时却见方圆二十丈内满地尸体,无一活人。大生一家四口人全都在州道上,可惜全都死了,老头老媪跟大生媳妇死在一块,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