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婆揣着着给篮子又来送早饭,昨日先前不知陈玉节也在,少带了点吃食,吴婆一直担心两个年轻不够吃。后来陈玉节在劝李天南娶自家孙女一事颇为帮忙吴婆对这个后生小子大为喜欢,今日特地早早带足了早饭送来。
李天南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饭,将篮子里的食物吃得精光,顾不得陈玉节在他的风卷残云下有没有吃饱,赶紧把满口“不下有三,无后为大”,“你家里人肯定你也盼着你早点生娃”的吴婆送出院门。
陈玉节抓着个馒头慢慢撕咬,一脸坏笑,“人家说的没错啊,而且这可是好心好意,那闺女跟你就差两天可就是那同年同月同日生了。我要是在家里,这时候肯定也被父母催着娶媳妇生娃去了。不过还好,我哥已经生了个小屁孩给我父母闹腾,偶尔能够忽略我一阵子。”
陈玉节看热闹不嫌事大,李天南跟他也不客气,从他身上摸出十两银子就出门了,准备去买点茶米油盐生活物件。老是这样让吴婆过来送饭也不合适,最主要是吴婆现在几乎打定主意要认下这个孙女婿了李天南头疼不已,帮忙埋葬一家人的大恩之下李天南都不好意思对吴婆避而不见。
大半个时辰后,李天南骑马归来,将马背上的几个麻袋解下放到伙房,又打扫起了这户自己与家人唯一羁绊的房屋。
临近午时,宅子终于重新有了几分生气模样,李天南大为欣慰,美中不足的是被风吹踏的房顶还没修葺。
吃着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午饭时,李天南小声嘀咕:“还好我刚主动去吴婆家说了下,自己买了粮油米面不用她再送饭了,不然这顿饭又得吃得不自然了。”
本就是个好动性子的陈玉节连歇息了两天,见李天南又要出门,彻底呆不住了,似乎腰间伤口也养得不那么疼痛了,说这也要跟着出去转转,说是要欣赏下李天南家乡风景。
找人买好了瓦片之后,李天南又找了个石匠预定了五块石碑,特地加钱让对方赶工,帮忙下午就送到山上。
当陈玉节听说李天南家原本还有间茶肆,只是后来被人据为己有后非得拉着李天南前去坐坐。
李天南想着等会也要在州道上给送石碑的伙计带路,也就同意去看看。
茶肆跟蹲虎山脚下那个简陋酒肆差不多,一间小木屋算作是厨房,另外一间屋子都不能说是,就四个廊柱盖了个屋顶,底下摆了三张矮小桌子,外头空地上也摆了两张桌子。店内也就一个掌柜带着一个伙计,两人一老一少年纪差大约二十来岁,瞧着也有几分相似,估计就是吴婆说的那对任家父子。
说是茶肆,可当李天南二人上桌落座时,却闻到了阵阵酒香,看样子是任家父子觉得只卖茶水没什么钱挣,就开始兜售起酒水了。
店内,有屋顶遮掩的三桌都已经有人了,有几匹马绑在外头柱子上,更有一匹全身黝黑额间一抹雪白的骏马就散放在州道旁,缰绳并未绑住。
李天南与陈玉节只得坐到空地上来往灰尘飞舞较多的桌子上。
陈玉节鼻子灵眼力好,已经看出来其余几桌的大致情况。
四人围坐的那桌显然在等人,一坛子酒与几叠花生米小菜搁在桌上,却喝的甚慢动筷较少。两人对坐的那桌同样喝的是酒,不过两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大口喝酒大声嚷嚷。靠近州道单独一人的那桌喝的是茶水,似乎同样在等人,不过比较焦急,不时翘首以盼望向州道东南方向。
争吵的两人那桌一坛子酒喝完了,不过却没有再让伙计上酒,两人只是互相怒目相瞪。任家那当伙计的儿子似乎没看懂形势,还傻乎乎地上去问对方还要不要添酒。李天南不由得头疼,难怪吴大爷说这家子每年没挣到几个钱,这情形还过去不被人打骂出气一番就怪了。
眼见酒劲上头的两人大有眼神上不分胜负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的架势,李天南赶紧招呼一声伙计过来上两壶酒跟一叠花生米,远离那个是非地,免得遭了乱拳瞎脚。
果然,两人马上动起手来了,两人腰间都配着刀,可目前还算克制,只是互相推搡而已。
不一会,一人不知是酒喝多了身子发虚还是本身力气不如对方,被掐着脖子接连后退,都快要撞到单独一桌的那人了。被掐之人似乎急眼了,右手已经握到了腰间刀柄,准备同对方生死相向了。
李天南摇了摇头,身形一掠而至,拍掉那人已经抽刀出鞘三寸的右手,在另外一人手臂上连弹几指,迫使对方松开了那只掐得对方脸色血红的手,再双手一拉,分开两人。
这一变故本来只是安静看热闹的四人与掌柜伙计都齐齐望向了李天南,原本单人一桌的那名四十来岁汉子也紧紧盯住李天南,神色戒备。
李天南和气道:“两位,若是互相认识的话有点小恩怨也不至于动手动脚,万一砸怀了店家的东西可就不大合适了。若是铁了心想要打一架出出酒气的话不妨去外头打个痛快,在下绝对不仅不阻拦,还给两位好汉拍掌叫好。”
被李天南一人制住的两人似乎有些顾忌,悻悻然坐下伙计再上一坛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