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后,祝清纱让李天南与马夫对换了位置,吩咐马夫陪同祝清池先行回府,并让随之从祖祠返回的护院一路小心,自己则让李天南陪同转去凉州县衙。
马车上,李天南并未询问方才祠堂内议事结果,主动抽身离开撇清关系似乎也让祝清纱知晓了李天南对此事的态度,也不再强求他过多掺和祝家事务。
李天南迟疑了会,将方才违心使用心计手段,从两个孩童那得来的消息告知祝清纱。
祝清纱那双清秀细眸略微有了笑意,欣慰说道:“这算是目前来说的好消息了。我也一直在犹豫,二叔平日里虽然与我之间偶有意见冲突,但还算顾一脉相传下来的亲情,从未有过过激手段。这次与我的决裂,说到底不过是两人对未来几年陇右道大势走向的判断不同,看样子这几日来我与清池的一路上被伏击,不过那个心有不甘的妇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狐假虎威。”
到了县衙,李天南本不准备陪同祝清纱进去,既然已经知晓了祝公高对那个妇人狠心手段的痛批,又在城内官家朝廷属地,自然不用再担心有生命安危。可当看到祝清纱踏进县衙大门时,李天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跟了上去,一同走进这座掌管凉州境内大小事务的凉州首脑重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不过是管辖一个小小的凉州境界,旁边就是分封西域的梁王府,上头更是西域都护府这个只手遮天的庞然大物,可县衙内还是效仿当朝中枢的三省六部,内设三门六房,胥吏扎堆,各式门户山头层出不穷。
递上拜帖,衙役手段老道地收下夹在拜帖中的上道银两祝清纱在堂内饮茶静等,说马上去禀报正在后院处理公务的县令大人。
不消片刻,一阵欢快笑声从后院响起,再由远而今,凉州县令冯靖礼踏着官步四平八稳待客厅,祝清纱当即起身相迎。
冯靖礼摩擦着手掌上丁点墨斑,爽朗说道:“听闻祝小姐登门拜访,真是有失远迎。本官新得一幅的前朝大家真迹,方才正与县丞徐大人一起观摩临摹祝小姐久等了。”
祝清纱温和一笑,“那可得恭喜冯大人了。巧了,清纱这次外出也偶遇一位落魄书生,实在是无米为炊后不得已临街当卖一幅老旧画作,说是旧蜀国时期流传下来家传宝物。清纱瞧着那书生实在可怜,就当是敬佩读书人的不舍,花了些银两买下了那副夜骏图,可我这也不懂得鉴赏书画真伪,等下回府就让人送来,想起拜托冯大人帮忙一二,还望冯大人答应这个不情之请。”
冯靖礼悠悠喝了口茶,抚掌而笑,“好说好说,本官自认这些年在字画墨宝方面还有些眼力,乐意帮忙解决祝小姐这个难题。”
有了不露痕迹不沾铜臭的风致雅物开头,县衙内这场拜访就显得分外融洽,宾主皆欢。
李天南向冯靖礼提了小请求,说是平日里难得有机会能来县衙,想要好好参观一下县衙各处。
几天时间内接连收获两副大家墨宝,冯靖礼心情大好,遂让底下一个衙役陪同李天南四处走走。
衙役领着李天南在县衙内走马观花,在收过李天南的小小谢礼银两后,一路介绍一座小小县衙内的三门六房。
李天南也十分配合得放下姿态请教平日里跟随在县令冯靖礼身后端茶送水的衙役颇为受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短短几刻钟,游走一遍的李天南对县衙各处地形大致了解,尤其是收集堆放陈年卷宗旧案的刑房所在,李天南谨记于心。
游走一圈,那边祝清纱与冯靖礼不漏痕迹的谈话也落幕了,李天南谢过衙役,就此告辞。
驾驶马车返回祝府,李天南好奇问道:“怎么看冯大人好像挺好说话的,并没有在几个被捉拿管事先生上为难你?”
祝清纱掀开马车布帘透气,左手轻柔着额头,“因为没这必要在这一事故意刁难我。几个管事被人寻了理由扭送进县衙,不过是我二叔那边下的绊子,若真正追究起来也没什么大事。二叔这一点还是知晓的,都是祝家办事多年的老管事,手段不会太过。冯大人对这种事欢喜着呢,不过是做个中间人,收完左边收右边,两边都不用得罪,好处却是双份的。”
李天南哦了一声,也算是明白了这对叔侄之间的红线所在。
祝清纱倚在车厢上,静静的看着李天南背影,声音苦涩,“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二婶,那个手段心计不比男人差的女人。这几日我与清池几次遇险,她究竟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说她是否真得非得要我跟清池的命不可?”
李天南轻声问道:“你这二婶什么来路?我看你二叔那两个孩子,清琼清琅似乎并未受多大影响,对你这一房还挺有善意的。”
“在我祖父尚在世时,长房二房虽有名义之分,但实际上还挺融洽的,清琼清琅小时候也算是与我弟清池三人一起长大的,与我也还算亲近。”祝清纱似乎在回忆早年一家和睦的景象,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容。
但转眼,祝清纱眉头紧蹙,“至于二婶,早几年也算是循规蹈矩相夫教子,只是我爹娘去世后这几年才有了变化。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