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祝清纱一路相送,直到李天南的身影彻底走远,在城门口只能看到丁点马蹄烟尘,祝清纱才缓缓收回目光。
陈玉节高坐马背,一脸的想不通,“天南,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想的,怎么又成了个死脑筋。人家祝小姐多好,对你也是柔情似水,自己又铁了心要作你媳妇,你怎么会就这样拒绝呢!”
李天南转过头遥望路边,回答道:“我出手帮祝家姐弟应该的,并不是因为她的那个立誓。那时候祝小姐也只是情急之下病急乱投医而已,我辈剑士岂能持恩图报。”
陈玉节催动坐骑,特地绕到李天南扭头的那边,结果后者又扭头到另一边,还是给了陈玉节一个后脑勺。
“停停停!不跟你玩这个了!”陈玉节急忙道,“我先前也没问你该不该的问题,我只是问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拒绝祝小姐,不是常说那英雄难过美人关。别当我不知道啊,那天你第一眼看到她时可是发呆了,后来返回凉州城时两人的排排坐牵小手,以及你那句好看,在一旁的我可全都看到了。”
李天南顿时不敢答话,只得手中马鞭一甩,马蹄加快疾行而去,落在后头的陈玉节始终没看到他脸色,也不知到底是羞是怒。
在李天南祖宅歇息两日,在凉州城内也逗留了两日,加上祝清纱所请大夫所用药物不菲,陈玉节腰间伤口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道新嫩肉疤,恍如腰间长了一个眼睛。
陇右道作为大奉境内最大的州道,虽然大多为西域不毛之地,其管辖面积已经接近小半个大奉疆域,其下十几个州县面积自然也远远大过中原繁荣地带。
李天南二人连日疾行穿过甘州肃州,赶到瓜州境内时也已经是七日过后。
黄昏时在瓜州城内寻个客栈,二人终于能够好好歇息一晚,驱散连日赶路的疲劳。
凉州送别之时,祝清纱给二人备了厚厚的一份谢礼,李天南再三推辞未果,只得收下对方千推万塞的说是方便携带的银票。
有了近千两银票的丰厚底气,两个畅想快马醇酒潇洒江湖的人,自然挑中了瓜州城内最好的一间客栈。
在客栈内点过一桌好酒好菜,吃得满腹畅快的陈玉节翘了个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优哉游哉。
李天南抬手打了个招呼,看在定了两间上等客房与这一桌好几两银子的酒菜钱份上,伙计自然满脸堆笑立刻躬身过来。
李天南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伙计,问道:“劳烦告知下问天刀台怎么走。”
听到“天刀台”三个字,李天南对面同样临街靠窗的那桌,两位低头正慢慢饮酒的食客立即微微转头,戒备得看向李天南。
自从进了瓜州城就一直时刻警惕的李天南,当即察觉到了那一桌的异动,其中一道目光更是有如实质般,刺得李天南发肤生疼,体内气机瞬间自主游走。
李天南心头大愕,努力保持着没有过激反应,装作不曾察觉到异样。
伙计接过快抵得上自己一个月工钱的碎银子,喜笑颜开:“二位客官这是要去天刀台,是去拜访刀神李先生,还是准备拜门学艺的?不是小的跟您吹,进城办事的天刀台弟子大多在咱这客栈落脚,掌柜的更是曾经请李刀神喝过一杯酒。”
伙计看见客人皱眉紧皱,不明白李天南是在那道如实质的目光下强装镇定,还以为是嫌弃自己啰嗦,赶紧说道:“天刀台就在北门出去,出城后也就十里地左右,有条修葺得平整的大岔路,顺着岔路再走二里地可以看到大泽湖时就到了。”
伙计走后,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终于也消失不见,李天南借着喝酒缝隙瞟向对方。
那一桌左右四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儒雅男子,面如冠玉,束发的一根玉簪即使李天南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不是凡品,至于具体贵重到什么程度,配合那人的仪态不俗,怀中只有千来两银票的李天南不敢瞎想。
侧旁是一位年轻女子,容貌清秀,放眼陇右道这种西域蛮荒,姿色已经不亚于大多官宦富家千金。
背对着李天南的瞧不清正面,但只看那壮阔背影宽厚腰身,也知道是位身手不俗的武林中人。
腿旁放有一柄灰暗古剑的灰衣老剑客,正侧身低头跟中年男子小声说些什么。
儒雅男子看见李天南的小动作,却也不动气,反而风度卓绝得端酒遥敬了李天南一杯。
被人撞破的李天南心中苦笑,只得同样举杯回敬。
眯眼的陈玉节发现李天南古怪动作,坐正身姿跟随目光瞧了过去,儒雅男子同样和颜悦色以对。
就在李天南心中暗暗盘算之时,那位年轻女子迤迤然走来,轻声道:“听闻二位公子打听天刀台,恰巧我家主人也是去拜访天刀台,想邀二位公子结伴而行。”
李天南不等为人随性豪爽的陈玉节出声,抢先回答道:“劳烦姑娘替在下谢过你家主人好意。不过二人粗鄙散漫惯了,怕给诸位带来不便,还是算了。”
侍女之身的年轻女子施礼告退,回桌禀告,儒雅男子笑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