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枯坐十二日,借万千奔腾潮水养心中浩然剑意,李天南这才能使出李玄白自行路难后突破而来的一剑长风破浪。
李天南跃下正处擂台当中的深坑,将昏死过去的白江山背了出来,场下几个守卫长临时安排维持秩序隔离看客的城卫兵也跑上台,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主动靠上前来,生怕这个剑道高手方才没能打个痛快对自己出手。
李天南苦笑一声,幸好步入了指玄境界后观潮有悟,对气机的掌控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否则方才一剑之威全部爆发开来白江山恐怕不死也得重伤,将武夫之间的友善切磋挑战弄成江湖血仇,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李天南的示意下,城卫兵总算有胆子动手,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白江山下了擂台,另外一人在前头吆喝着让挤得水泄不通的看客们让出一条路来,走向门洞歇息处。
守卫长顾不得远远恭候城楼上身份显赫的老人,对这个占了自己平日歇息偷懒藤椅的落败者头疼不已。
京城市井百姓人家能知晓的一品高手大多只有两位,孟叶然是凭借京城第一剑的出众实力扬名京城,而白江山则是靠着随之一起太安城的狠辣往事以及血腥拳头震慑宵小。
一尾江湖池塘的杂鱼,居然胆敢撞破大奉龙兴之地的将种家族,要是不来个杀鸡儆猴那可就坏了龙兴之地的森严规矩。辽东几个一流世家听闻将军府血案后,联袂派出十几条豢养鹰犬追杀至京城,却被白江山数次埋伏反杀掉三位二品小宗师,之后惊动了刑部衙门才算勉强压下这事。
不过白江山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得替看上他本事的那个京城豪门卖命还债,当然两方各取所需,一方出钱出面收养下一名指玄武夫,一个卖命换得荣华富贵,说不上谁亏欠谁。
但是之后白江山在京城里的行事作风反而更加暴虐,颇有一朝得志狗仗人势满街吠的架势,听闻曾经在皇城内斗胆出言调戏了一位美艳嫔妃,被人当场打个半死之后仍旧死不悔改,直到前些年家中美妾生了个大胖小子后才算有了些许改变。
守卫长没法子不担心,恶名昭彰的白江山万一醒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名年纪轻轻的外来剑客挑落在地,就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上千看客还好办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们这站岗的士兵就免不了要被人泄愤了。
在守卫长的惴惴不安中,位居当朝官阶顶层的老人下了城楼,拍了拍守卫长肩膀,小声安慰他不用担心。
周鸿章摆手示意,对白江山素无好感的杨春亭叹了口气,只好无奈出手两名士兵帮忙扶白江山坐正,两手在他身体几处窍穴上推拿拍打,牵引匡扶体内絮乱气机。
半柱香功夫后,白江山猛然睁眼,不由分说站直身子,双手握拳,神色戒备。
旁边的两个士兵战战兢兢,但又因职责所在不敢离开岗位,只得悄悄得握紧手中兵器,期待白江山能够看在自己吃军粮的身份上有所克制。
终于回想起先前事情的白江山目露凶光,只是当看到跟守卫长闲聊的老人身后那个似笑非笑的中年管事,才不得已冷哼一声松开拳头,转身离去。
青衫折扇的梁立青跟着下了城楼,笑容满面与各位士兵打过招呼,言语间夸赞却不失淳朴真诚,称士兵为大奉王朝的稳定基石。
平日里大多与出城渔民打交道的士兵如沐春风,摸着后脑勺脸红不已,暗叹不愧是与右相大人身边的弟子近人。
门洞下军官皆欢,城外开庄设赌的可就叫苦连连了,两名一品高手比试在市井百姓看来无非是蒙头押注,哪里知晓到底谁实力高低。
只不过白江山在京城中名声太过不好一帮子人纷纷下注带着仙气的年轻剑客能赢,心里默默期待着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白江山吃一个大亏。
当后来看到白江山被潮水剑罡合二为一的一剑击败,后来更是被士兵们抬死狗一般抬了下去不少看客们狠狠出了一股恶气。
要不是怕被白江山惦记上,有人早就当场弹冠相庆了,不少下注赢了几两银子的看客更是早早跑进城内酒楼,估计用不了几天今日这场比试就能全城皆知了。
墙倒众人推,白江山这面粗糙墙头虽然一时半会之间并不会倾倒,但并不妨碍一直对其不喜的京城百姓悄悄吐上几口恶痰,暗地里倒上一盆脏水。
看客们逐渐散去,见梁立青也没了欣赏东海潮头风景的心思,周鸿章一一与城卫兵告别后,拉着梁立青同乘一车回府。
车厢内,梁立青右手折扇轻轻敲打着手掌,和睦道:“周老,我准备明日就离开太安城。”
周鸿章皱眉道:“方才打赌不是你赢了吗,怎么还顺从我这个老头子的意思。”
梁立青哈哈一笑,“既然周老您都想着要我早点离开京城了,那我总不能不听你的话吧。而且这在京城呆了十多天,该去的地方也都去了,像皇城那种不能去不该去的地方您老也不会让我去,在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周鸿章瞪眼道:“胡闹!皇城是你去的嘛!别说是你,就我这个糟老头子平日里除了上朝与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