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虽然拒绝了张丹锋的好意邀请,可对方似乎听闻了张兴煌的转述府中下人遇上李玄白也不出声打扰,远远恭候着,抬手便至。
一壶堪比一金的枸酱佳酿似乎也变得不再珍贵,只要李玄白酒葫芦一空,立马有年轻女婢裙摆微摇,含笑重新送上几壶枸酱。
素来喜好美酒佳酿的李玄白此时反而觉得枸酱失去了那份味道,与女婢说了句代他向张庄主告别,飘然而去。
一路小跑直到眼睁睁看着李玄白出了山庄,桃李年华的女婢惊慌失措,站在山庄大门痴痴看着已经没了李玄白身影的道路,泫然欲泣。
有锦衣汉子满面春风走来,打趣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黄秋嘛,居然跑到大门来迎接我了。嗯?怎么瞅着就要下雨了,这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本就觉得莫名委屈女婢这下彻底忍不住了,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庄主让我伺候着一位贵客,可我也没说错话没做什么啊,他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锦衣汉子打了个哈哈,安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没事!走,我陪你去跟庄主解释下,保证不会责怪你。”
名叫黄秋的女婢终于止住眼泪,抽泣道:“二庄主,你从思州回来啦。”
正是老庄主次子的张丹陵问清了庄主所在,大踏步欢快而行,步履生风。
女婢掏出手帕抹干净脸上泪痕,小步碎跑跟在明显心有喜事的二庄主后面。
正在书房内翻阅斟酌剑谱的张丹锋,与陪坐一旁的大管事张青华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门口。
张丹陵跨门而入,高声道:“哥,回来了!我此番前去思州,不枉此行!”
黄秋喘着气在书房外停下脚步,没得到两位庄主与大管事的吩咐,她可不敢水井这间山庄重地的书房。
张丹锋给弟弟递给一盏茶,示意坐下再说。
掌管山庄仆人侍女的大管事疑惑眼光扫了过来,半躲的黄秋只得双手怯生生地抓着房门,两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方才答应求情的二庄主。
喝了口茶润喉的张丹陵放下茶杯以为自己惹祸的女婢先退下,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重新落座,不理会两人诧异目光的张丹陵开口道:“大哥,青华哥,我前些日子不是去拜访思州武林成名高手么,在青陡畔居然碰上了玉龙帮的二帮主苏妙理。彼此江湖客套话寒暄之间,做东的青陡畔掌门居然提议我们三家结为江湖联盟,往后互相照应,表示诚意他们两方都愿意献上不薄的拜礼。”
张丹锋放下手中的家传剑谱,与张青华对望了一眼,双方眼中均是充满疑惑。
如果说黔中道武林是一块山头的话,那么位于沅江的青陡畔就是黔北的山林猛虎,与黔南关宁山庄这头愈发虚弱的病虎之间,几十年中明里暗里互有竞争,一直虎视眈眈。
而位于洞庭湖西南分支的玉龙帮,则是处在荆楚道朗州地界,可以说与关宁山庄少有来往。最主要的是,背靠经略使项氏家族的玉龙帮可以说是荆楚道的江湖山大王,时常领着官令办事,向来对其他武林门派看不上眼。
张丹锋从身后上找出一本寻常儒家典籍,抽出昨夜自己夹在其中的密信,递给笑意盈盈的弟弟。
张丹陵不解地接过珍藏信笺,低头审视。
张丹锋在一旁解释道:“在你刚出门不久后,我跟青华商量了下,给南诏道递出了一封‘求变’信件,前几日刚收到理州的回信,就是你手上这封。”
一旁多年来帮助替山庄分忧的张青华自嘲一笑,“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一块本来先前没人看得上的烂肉,突然就成了两方抢着要的香馍馍。奈何咱们就这一个死后没脸去见先祖的四处漏风山庄,不然倒可以一女嫁二夫试试。”
张丹锋苦涩道:“本以为山庄终于迎来了转机,我跟青华还高兴了几天。哪知道你出去一趟也带来了一个好梯子,可惜的是这可不是双喜里门喜上加喜,而成了两者断然只能取其之一。而且现在不管我们选择哪一方,看样子都会得罪了另外一方……”
张丹陵放下手上轻薄如羽却重若泰山的理州来信,脸上的笑意也全部成了深深的忧愁。
放回信笺,张丹锋一拍额头,苦中作乐,“哈哈,我还忘了一点。要是算上前几天被兴煌赶走的,据说是来自岭南道融州的魔教,除了本来在朝中就势弱的黔中道,咱们这可是同时被四周的三方势力看上了。”
张青华叹了口气,悠悠道:“南诏道的地头蛇降王李氏,玉龙帮背后的荆楚项氏,至于那个魔教背后是谁,暂时还没浮出水面,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么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房间内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天性比其他两人乐观的张丹陵想起了先前答应女婢之事,说道:“差点忘了,方才黄秋那丫头没留住一个府上的客人,担心被你们责罚都急得哭了。”
张青华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黄秋?那就是昨日指点山庄剑道的李玄白了,怎么就这样让那名高人离去了呢?”
素来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