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天南看来,假小子梁谷夏本事跟老江湖吴浩福差不多,胆子倒是比后者大多了,天马行空闯湖只为一睹芳容,二话不说丢人入海行侠仗义,现在身上盘缠没了更是大大咧咧说要去劫富济贫。
李天南有些头疼,“刚才看你不是出手挺阔绰的,怎么这会又说自己没钱了?”
假小子白了李天南一眼,理直气壮道:“在京城帮你付银子打发人走的时候,我不是就跟你说过我身前银子不多了,更何况这一路走下来,都快游历完广陵道了,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可以典当的物件了。”
李天南诧异道:“这么说来,你刚才是把身上最后的银子都拿来请我吃这一顿酒宴了?”
“废话!跟人赔礼道歉肯定得够诚意。怎么样,本公子对你还挺不赖的吧,先前的那一脚可随着这一顿揭过去了,不许再记在心上了!”假小子完全没有变成穷光蛋的担忧,反而一脸的大义凛然。
李天南想起了自己初入江湖那会,将身上银子一股脑给了朝不保夕的贫苦山民,之后还是靠着陈玉节的同甘共苦,才没有饿着肚子去找寻凉州祖地。
也不知道那个戏称在江湖上“哪能总挨刀”的陈玉节,投身入伍后在陇右道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如愿混出个人样了,离他的大将军目标还有多远。
之后将身上大部分盘缠给了让帮忙打理祖宅与坟墓的吴婆,结果马上被不是黑店胜似黑店的沿路客栈狠狠上了一课,苦哈哈地饿了一天,后来还好遇上了许光亮一伙,以及梁立青的一饭之恩。
都说事不过三,李天南现在总算是不会重蹈覆辙了,没想到又碰上了个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假小子。
受过别人恩惠,也该是自己来惠及其他人了。
李天南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我身上盘缠虽然不多,但还有个小几百两,只要不大手大脚,应该也够我们两人逍遥自在一段时日了,”
哪知道假小子非但不接受,反而脾气颇硬,“不行!本公子可从来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更何况现在你才是跟帮,我可是公子,哪有公子出门让跟班自掏家底的!”
哟,看样子还是个从来没缺过钱财的大家女儿。
假小子两眼扫视街上行人,期待着哪里冒出来一个欺男霸女的不长眼纨绔子弟,或者是逼良为娼的无耻老贼,锄强扶弱之后顺便来一个劫对方的富,济自己的贫。
广陵道素来富饶,扬州城内自然不是宵小横行之地,即使偶尔会闹出的无伤大雅之事,也不会是这般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毕竟能够在商贾权势人家长大的子弟,绝对不会是世俗演义中那般猪脑子。
跟城中军士一般来回巡视了两条街,可惜依旧一无所获,假小子苦瓜着脸,闷闷不乐。
李天南生怕这小子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出格事情,只好老老实实跟在后头,还得在一旁劝解,“你可千万别看着是个富家翁就觉得对方为富不仁,不管怎样,别人的财富也都是通过经营所得,你一个外人未经探查就给人定罪了可不行。”
“知道!平常在家中,看到我爹跟叔伯他们一年到头忙里忙外的,逢年过节还得打点各路关系,牵线搭桥寻找人脉。”假小子头也不回,乐此不疲地瞎逛。
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地衙门所在的街道,假小子瞧见了远方那面八字墙,顿时欢呼雀跃,“劫富济贫不行,那我惩奸除恶领取衙门赏金行了吧!”
还没等李天南反应过来,假小子已经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路小跑到八字墙前东瞅瞅,西瞧瞧。
李天南赶紧跟上,挡下按耐不住开始揭榜的假小子,不由分说将她拉出人群,拉到街角僻静处才松手。
假小子被拉得张牙舞爪,引得行人侧目不已,李天南还得陪着笑脸跟人解释,说是自家兄弟不听话,出门捣乱。
总算挣脱了的假小子愤愤不平,对着李天南刚刚收回去的右手就是一拍,“你个登徒子想干嘛!居然又对本公子动手动脚!”
已经对登徒子三个字免疫了的李天南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是想去接榜文,然后追杀被官府通缉的强盗土匪之类的恶人?”
假小子点头道:“对啊,这不是没钱了嘛,平常听故事里的江湖大侠不都是这样挣取江湖盘缠么,又能为民除害。”
李天南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那些被通缉的人就一定是为祸相邻的恶人?”
假小子看白痴一样看着李天南,“不是坏人能被官府通缉?”
李天南找了个石头坐下,轻声道:“被官府通缉的人中绝对有恶人,这一点我同意,但同样可能也会有像你先前那般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只不过得罪了官府或者是达官显贵,才会被通缉。”
假小子想起方才自己想要“劫富济贫”,发现眼前这个登徒子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轻声哦了一声。
李天南让假小子坐下,说是要跟他讲一讲他亲身接触过的几次土匪山贼事迹。
纯粹想当成故事听一听的假小子,与李天南每人底下一个石头,坐在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