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生自冥海城回到天荡城之后,便与岳家道君岳锋大吵了一架。
岳锋张口闭口的抽身离去,全然没有半分顾念极幽宫无数年传承,使得李浮生再也不忍耐不住,直接扔了句“背祖忘宗之辈,去留皆是一般”,转身便走,直奔尚在苦战支撑的云岭而去。
天荡城再如何动荡,他也再不想管,只心中挂念李柯安危。
好在岳锋虽叫嚣的狂,但过往岁月在极幽宫大权在握,真让他离开去做个散修,他是如何也不愿意的。
佛门弃了他们,云飞扬又跟他家是死仇,眼下能选的也就只有道门一家。但早年为了紧靠佛门,岳家与道门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何况现在道门在东,天荡城东边的最后防线南部四城,已然是三十七城联盟的人在守。这些人中一大半是灵族,虽受极幽宫管辖,但也对佛道极是反感。
纵然岳家搭上了道门的线,想要献城投降,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是以在李浮生走后,岳家虽然彻底掌握极幽宫中枢大权,但除了从府库之中搜刮财宝为自家留后路,倒也做不了别的。
李浮生到得云岭,入目俱是一片血色!
云岭一城,有太古阎罗时代与十万大山妖族大战之后残存下来的阵法,二十万佛门僧兵虽悍不畏死,但却也被这阵法绞杀了八万有余。
只是阵法多有残缺,一经催动,却也反噬之力甚大。就这么些时候,虽然杀了八万敌军,但同样自家也折损了五万余军士。
李柯和另一位名唤石勇的道君,身先士卒之下,也被阵法反噬而重创。
曾经云雾飘渺仙境一般的云岭,此刻无论是在佛门眼中,还是在极幽宫眼里,都是一座巨大的绞肉磨盘。
李浮生的到来,虽说让极幽宫一方更多了一位命境巅峰强者。但战阵之中,除非是有规则护身的道君,其余道境之下修士,全部都有丧命之危。
尤其面对的是佛门的强兵,不禁要保住性命,还要小心稳住心神,否则一个不好,便要被强行渡化。
而随着佛道两家心照不宣的同时选择了先灭极幽宫,这几天来,攻势是越发猛烈。强力催动之下,本就残缺的阵法,如今更是损毁严重。
强自顶过一日,帮李柯调息之后,李浮生无奈低吟:“叔公,再这般下去,只怕不需几日,太古阵法便要崩碎,到那时,我等如何全无所谓,可麾下六十万儿郎,只怕统统都要被佛门渡化了去啊。”
李柯长声叹道:“唉,我又如何不知?只如今佛门一力猛攻,想必也是决意不管冥王一方,非得将极幽宫绞灭不可。按你所言,冥王又对我等颇为厌恶,不愿出兵。我李家乃是极幽宫开山之时便在的,难道还能弃了北域不管吗?”
说道此处,李柯转又朝散修道君石勇道:“道友虽也入我极幽宫多年,但实则与我等牵连不深。阵破之日,道友自去便是。想必以道友的修为诸般,冥王定能容得下你。”
石勇却摇头道:“道兄此言差矣。石某虽非是极幽宫血脉,但若无宫内诸多资源供养,却又如何能悟得大道?离去之言不必再说,石某愿与道兄一道,与极幽宫共存亡!”
李柯两人见状自是心中感动,至如今,多少曾经信誓旦旦忠诚极幽宫的修士见势不妙各自离散,就连李柯手下,都有那亲传弟子离去。
而石勇本就是命境散修,自被极幽宫招揽以来,虽是花费了不少宫中资源方才得以晋升道境,但这么多年来,一尊道君镇压之下,那区区的资源早也算不得什么。
如今石勇这般说法,显然是重情义。
一番颇为感人的交谈之后,李柯忽然想到一事,问道:“浮生,先前曾听你说,竹家的那个后生在冥王座下独领一军,却不知道现在……”
李浮生一听此话,便知李柯想说什么,忙道:“叔公,当日千横道君在冥王殿上得罪冥王,被打成重伤,九幽为救老祖,也是得罪了冥王府上下群臣。
如今他虽率部统管玄都、摩卢两城,但只怕也对我等心怀怨怼。且不说他能不能在没有冥王军令之下调动大军,就算能,怕是他也不愿。”
李柯话说到一半,被李浮生这一抢白,实在有些尴尬,只仍是不死心,沉默片刻重又开口道:
“话虽如此,但那孩子自幼便重情而心善,眼下虽对我极幽宫心怀不满,但佛道两家强攻北域,难道北域生灵便能落得好?”
李浮生心中暗道,叔公这是要以大义说动九幽啊。
而事实却也真是如此,道门虽门派林立,但也都讲究缘法自然,除杀性随心之外,却也不会强行如何。
可佛门就不一样了,每攻占一城,佛门大能便要借自身灵宝,施展《大愿普渡真解》,将城内那些心智不坚的凡人,渡化成忠实的信徒。
大能不多,没关系,一众僧兵也自摆开阵法,同样有渡化他人的功效。
只凡人大都庸碌,哪有那么多的心智坚定之人。是以往往只两三日下来,城内八成以上的居民,便要尽数投入佛门。
而佛门此